第40章

“我給你打了很多通語音。”他說, “你都沒接。”

“……”

“又聽理事說你向他們要船想自己出海。”他繼續說,“我擔心你亂來,所以敲了下門就直接進來了。”

說罷, 司棣將視線投向了房間內三位各有姿色的服務生。這些工作人員的服務態度實在誠懇, 亦或是早就習慣了遭遇各種突發情況, 面不改色,即便在屋內氣氛肉眼可見微妙的情況下, 只要蕭枕雲不叫停, 他們就繼續兢兢業業地工作,活動關節的步驟分毫不錯, 精神可嘉。

——最多眼神不受控制地瞥了眼蕭枕雲寬松睡酷突然骨起的部位, 人家都是頂前面,這位居然頂的是後面。

蕭枕雲摸了摸頭頂的鹿角和鹿耳,沒問司棣怎麽進來的, 是他親口把房門密碼告訴了司棣。主要昨晚夜話調情的時候, 曖昧的氣氛烘托到那裏了, 濃情蜜意、郎情妾意, 那種情況下不是告訴他酒店房間密碼就得告訴他銀行卡密碼,相比之下, 肯定是房間密碼更能讓人恨不得再進洗手間做點壞事。

“咳。”蕭枕雲瞥理事一眼, 後者立刻將臉上的驚愕轉為理所當然的嚴肅口吻:“主席奔波忙碌了一天, 適當進行腿部肌肉按摩, 防止出現血栓和關節攣縮等並發症問題, 應該的……”

就這麽一路說著“應該的、應該的”,理事光速退出房間帶上門, 把尷尬與麻煩留給其他人。

房間內瞬間安靜下來, 蕭枕雲摘下面膜, 看到司棣外套肩部和褲腿上氤氳開大片的水漬,皮鞋也濕透了。

“怎麽過來的?”

“飛機到臨省,再冒雨開了兩個小時車。”屋內暖氣打得很足,司棣脫掉外套交給機械臂,又在其幫助下換上酒店的拖鞋,隨後大馬金刀地坐到沙發上,背抵軟墊,疲倦地閉上眼睛。

蕭枕雲注意到司棣閃著紅光的頸環,放出一點向導素,“單獨過來的?”

“帶了個精神體是海豚的哨兵同僚。”

在向導素的安撫下,司棣面色緩和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他仍舊沒有睜開眼,像風雪中經歷長途跋涉的野獸,被好心人收留,蜷縮在溫暖的壁爐旁。粗重的呼吸逐漸放輕,他低聲問,“小楮他們有新消息嗎?”

“……”這要蕭枕雲怎麽回答呢?

有。那消息哪來的?總不能說蕭念告訴他的吧?

沒有。小侄子失蹤生死不明,你個叔叔擱這裏點三個技師奢靡按摩?

蕭枕雲思索不出結果,正好技師們都按得差不多了正在收尾,他擺擺手,其余人立即會意直接結束服務,給蕭枕雲光潔的後背擦拭幹凈,扶他坐起身,再在肩頭蓋上毛毯。接著前後緩步離開,體貼地鎖上了門。

在這些人收拾東西起身之前,司棣就已經聽出了動靜,微微掀開半邊眼皮,散漫地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目光遊移之間,發現蕭枕雲正趴在不遠處雙眸眨也不眨地望著他。

“……”

“放心。”蕭枕雲穿好上衣,披著毛毯坐在按摩床上說,“小楮和小斐的水性都不差,小楮又是哨兵,還有只狗,他們不會有事,一定會逢兇化吉的。”

“……沒想到,你心還挺大。”司棣輕笑了聲:“我來的路上既擔心他們又擔心你,想了許多安慰的話,怎麽到了之後反倒是你安慰我?”

“誰叫你的狀態比我一個弱病殘還差。”蕭枕雲絕不承認自己老,“再說了,你跟他比我跟他親,我又是你長輩,哪有哥哥千裏迢迢跑來安慰叔叔的道理。”

司棣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記不記得,兩年前,司楮在一次期中考試中受傷,肋骨斷了三根,外加部分臟器破損,陷入昏迷,這對哨兵來說並不算特別嚴重的傷,爸媽都沒來,我也沒去,但你愣是親自來到醫院,不眠不休守了他一整夜。”

蕭枕雲:“……”

什麽時候的事?小說裏沒寫啊。

——沒寫就是沒有發生過。

“我記不太清了。”蕭枕雲老神在在,他心態十分穩定地側過身,看了一眼床邊的輪椅,心道這群服務生居然沒一個想到把他摻回去再走,這是有多急著下班啊?

“司棣,幫我……”蕭枕雲擡起頭,倏然被一雙松綠石色的眼眸懾住了心魄,他胸口一悸,竟然忘了接下去要做什麽。

房內只剩下兩個人的瞬間,司棣就像是再也按捺不住,也不想再忍耐下去一般,兇狠的眼神宛若盯緊獵物的狼,緩緩單手支撐著從沙發前站起來,暴躁壓抑的情緒完全映在眼底,貪婪的目光恨不得將蕭枕雲生吞活剝。

電擊項圈的紅光閃爍頻率高到發出了蜂鳴警報聲,直到司棣將手放進外套口袋中,摸出遙控器扔到蕭枕雲懷裏。隨後他快步上前,打橫抱起他單薄的長發向導,大步流星地往臥室的大瘡上一扔,接著不等蕭枕雲反應就迫不及待地低頭吻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