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險象環生的孤島歷險之後, 蕭枕雲再次過起了養老生活。每天躺在床上吃吃喝喝,看看電影玩玩遊戲,除了需要時不時裝腔作勢應付點視頻探望和短訊關心這種社畜人無法避免的交際之外, 一切都很舒心。

自那天將司棣從假性永眠之中喚醒以後, 男主司楮三天兩頭就往他病房裏跑, 比去自己哥哥那兒還勤快,關鍵一來還跟紮根了一樣, 從早待到晚, 殷勤地端茶送水、捏肩捶腿。若是蕭枕雲倦了在睡覺,他也不吵鬧, 乖乖跑去和天祿玩。

管理員蕭念對司楮的觀感還不錯, 男主,省心,乖狗。哪像某個穿越來的配角, 抽煙, 喝酒, 就差燙頭, 成天給他惹是生非。

而天祿向來對精神體的好感遠超人類,還傲嬌得很, 越倒貼它它越得瑟, 司楮又摸又揉它的次數多了就不愛搭理他了, 但對捷克狼犬的態度還算可以, 願意主動靠近聞聞氣味。可誰知道向來對誰都是舔狗樣的狼犬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 竟然對天祿的示好不假辭色,警惕地退後不說, 竟然還嗚嗚低吠, 威脅雄鹿不準靠近。

這可把雄鹿給氣壞了, 呦呦地找蕭枕雲告狀。見主人虛軟無力地躺在床上,半身不遂,喝水都費勁,看起來也不是打得過狗的樣子,幹脆自己給自己聲張正義,低下頭朝捷克狼犬亮了亮頭頂的尖角,隨後怒氣沖沖地就要沖過去和狗拼了。

蕭枕雲和司楮同一時間收回了精神體。

司楮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蕭枕雲,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他精神體的態度異常。但蕭枕雲居然一副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模樣,慢悠悠地吃了半盤蘋果塊,忽然問:“小楮,你哥最近情況怎麽樣?”

“啊,我哥他……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就是精神力還不太穩定。一直佩戴著束縛環,五感受不得刺激,醫生也不許他隨意走動,連我們的探視時間也有控制。”司楮緩緩靠近床頭,眼底隱約有些心虛,狗狗實在不太擅長虛與委蛇和撒謊,“昨天早上他陷入第二次假性永眠,正好碰上主治醫師查房,立刻把他拉出來了。醫生說就第一次永眠比較兇險,只要那次能拉出來,之後就簡單很多……再加上新研發的那款精神力藥物輔助治療效果還不錯……”

“嗯。”蕭枕雲點了點頭,“如果日後還有需要的話,盡管跟我說。”

“好,好的。”司楮小心觀察著蕭枕雲的表情,見對方眉眼舒展,沒什麽大的反應,心裏反而愈加忐忑不安。他想起幾天前爸爸那句幾近是咆哮的發問,問完之後更是直接甩出了白紙黑字的證據。

被蕭枕雲間接害死的男人身份不明,疑似外籍偷渡客,被賣入桃苑會所地下性虐俱樂部之後取名叫做加裏,有一對漂亮的琥珀色杏仁圓眼睛。

一開始司父說蕭枕雲有性虐癖好的時候,司棣雖然驚訝,但情緒很快收斂,好似早就知道一般,驚訝的點主要在於爸爸居然也知道這件事。

司楮反應則比他大得多,先下意識激烈地反駁說不可能,緊接著卻突然想到什麽,不久之前似乎有個聯系不頻繁的小學同學玩笑般和他提及,說他在工作的地方見到了你的小叔,話裏話外有暗示他的工作場所不是什麽正經地方,但司楮壓根沒當回事,還想著他小叔那種禁欲系怎麽可能縱情聲色……現在一想,那個地方竟然極有可能就是所謂的桃苑會所。

等到司喬榕拿出蕭枕雲的開房記錄、轉賬付款憑證,以及和會所聯系人的聊天錄音之後,司楮終於不得不信他的神仙外表的小叔,私底下竟然是個性虐成癮,視人命如草芥的敗類。

錄音內容是聯系人的售後回訪,詢問對加裏的服務是否滿意,如果顧客有需要的話,他們可以免費提供後續的調教服務,語音那頭蕭枕雲雲淡風輕地回了句:他啊,身子骨不大行,玩得沒勁,我怕他死在家裏隔天就把人趕走了……好像後來沒到一周那人就死了……下次我再去的時候給我介紹幾個結實耐玩點的,別還沒幾下就不行了。

依舊是那個熟悉的音色,醇厚低緩如沐春風,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陌生,刺耳至極。

司棣一直緊抿雙唇,強忍著被欺騙的怒意,問這些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司喬榕立刻給出了準確時間,是近三月前司家宴會的隔日。

紛亂冗雜的思緒中,他隱約感覺到蕭枕雲的話裏有些不太符合行為邏輯的地方:為什麽要特意提及那人沒到一周就死了?……故意給自己未來的牢獄刑期添磚加瓦?……還是說蕭枕雲是在炫耀,他以能把人活活玩死為榮?司棣嘗到了口腔裏的血腥味,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經意間咬破了唇肉。

不比蕭驚風一直待在工會中,接觸的都是特種人這一小群體之間的事情。司喬榕的權力在商界,來往皆是基數更大的普通人,某些方面的信息靈通程度遠超蕭驚風。桃苑會所背後的持有人和他有經濟往來,曾因為有求於他知會過蕭枕雲的事情,不是為了挑撥或是威脅,而是暗示這位副主席做事不夠周全留了點尾巴,他都給打掃幹凈了,給司喬榕賣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