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第2/3頁)

“別碰。”他有些低啞地說,“別動,坐好。”

“……好。”

紅蓼老老實實坐著不動了,但實在是癢,忍得身子微微顫抖。

忘憂安靜地望著火光中她暗自掙紮的樣子,伸長的頸項,微汗的額頭,雪白的發絲貼在臉頰上,汗珠低落在白皙肌膚的紅梅之上,露水紅梅越發蠱惑誘人。

這療傷的過程太漫長,也太煎熬了一些,紅蓼已經開始懊惱她怎麽就醒了。

她被動地承受,有些不安地望向祭壇外,一眼對上雲步虛有些空洞的視線。

……

明明沒做什麽,但就是覺得好緊張,汗毛都豎起來了。

紅蓼張張嘴想和他說什麽,可這裏還有別人,好像說什麽都不太合適。

還好雲步虛身邊突然出現的傳音符打斷了兩人的對視,他不曾遲疑地轉開頭查看,紅蓼也就沒有那麽局促窘迫了。

傳音符裏的內容很簡單,是道聖宮大長老發來的,問雲步虛何時可歸。

何時可歸?

自然要等到紅蓼的傷好。

她的傷多久才能好?

又全聽忘憂怎麽說了。

雲步虛燒了傳音符,看著自己的手,非常厭惡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他不喜歡那種——他也不是無所不能的,這世上就是你有不能完成之事,你也會有疏漏,有錯失的感覺。

更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事一次又一次發生在紅蓼身上。

她方才給他傳音,讓他不要一個人回去,有事一定要叫她,他沒有回應是在想,她為何會覺得他會一個人離開,把她丟在這裏。

他如今算是明白為何修習的道法都要人清心寡欲,不沾情愛。

人一旦沾染情愛就會頭腦混亂,理智盡失,做出被情緒左右的錯誤判斷。

最糟糕的還不是這個。

最糟糕的是哪怕清楚明白這些,仍甘之如飴。

祭壇的聖火忽然閃爍了一下,雲步虛剛要望過去,懷裏就撲進來一只小狐狸。

她九條尾巴將他團團圍住,耳朵翹翹地攀到他臉龐邊,用毛絨絨的耳尖蹭了蹭他的臉頰。

溫暖,柔軟,帶著無限親昵。

雲步虛睫毛扇動,穩穩地接住她,望見紅紅的眼圈,聲音低下去:“怎麽了?療傷很疼?”

紅蓼搖搖頭:“不疼。”她抿抿唇,“你怎麽在這裏?”

“我擔心你再有危險。”他輕聲道,“所以在這裏守著。”

紅蓼眨眨眼:“讓堂堂道祖替我護法,我是不是太有面子了?”

“你想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雲步虛聲音很溫和,一點異樣的痕跡都沒有,好像真之前眼神空洞的人不是他一樣。

紅蓼看了他一會,突然搖了搖頭。

雲步虛扣住她的腰單手抱著她離開,紅蓼雙腳離地,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很怕自己掉下去,但他抱得很牢,走得也很穩。

……臂力驚人!

紅蓼溫順地偎在他身上,想了想,直接變回小狐狸讓他抱在懷裏。

雲步虛接受良好,換了個抱孩子的姿勢摟著她,紅蓼舒服得眯起眼睛,懶洋洋道:“咱們回家吧。”

雲步虛腳步一頓。

“回去再療傷好啦,我也不是很著急,回去等你親自給我治。”

她舔了舔毛,姿態閑適,語氣隨意,並不知道這些話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回家?”

“是啊。”紅蓼納悶地睜開一只眼,“你肯定沒問題的對吧?”

雖然雲步虛自己還受著傷,但他畢竟是他,她的傷再棘手對他來說都不會是多難的事。

“自然。”他回答得很確定。

“那就行了,咱們這就走吧,你在這兒沒別的事了吧?”

這便離開?看來不管青丘是如何花花世界,她都沒有任何留戀不舍。

雲步虛沉默著,在紅蓼催促地望過來時,終於說道:“沒有了。”

他用了她的說法:“回家。”

“這便回家。”

道聖宮是家嗎?

雲步虛誕生之後沒多久就建立了道聖宮,建立之後就一直住在那裏,可對他來說,那裏絕對算不上家。

但了了說那裏是家,他突然就覺得,對,那裏是家。

雲步虛周身的氣息好了許多,紅蓼能感覺到他在變得“開心”,她安靜下來,好像沒什麽話要說了,但在雲步虛準備離開青丘的前一刻,她再次開口:“我只喜歡你的。”

“別人再好我現在也不會喜歡的,之前也只是療傷而已,你不要亂想。”

她拿毛絨絨的爪子拍拍他的心口:“看你醋得人都不好了,對自己真的那麽沒自信嗎哥哥?沒自信的時候照照鏡子,你會發現世界很美好,我只會更愛你。”

她素來就會說甜言蜜語,剛認識的時候就天天打直球,現在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別不開心了嗷?”

雲步虛哪裏還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