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危險危險危險!

紅蓼腦子裏雷達炸裂,很清楚這個問題要是回答得不好……不對啊,她要是回答不好,他又能怎麽樣呢?

他只是個凡人而已啊。

紅蓼挺胸而起,成功把慈音給壓了回去。

她坐直在床榻上,眨巴著眼睛說:“我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慈音靜靜地看著她。

倒是差點忘了,她是狐妖,狐妖懂這些一點都不奇怪。

他情緒波動並不大,主要還是因為她那句“沒吃過豬肉”。

只是見過“豬跑”的話,他勉強可以接受。

但僅僅是這並不算大的情緒波動,於他而言已然越界了。

慈音轉身離開,墨色長發都快及膝了,一轉身差點甩她臉上,幸好紅蓼閃躲及時。

看他要走,紅蓼想說什麽,但最後還沒放棄了,目送他出門關門。

只要不離開客棧,他應該都是安全的。

這會兒他倆一見面,老覺得氣氛很微妙,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心裏亂砰砰的。

紅蓼方才要進來之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現下他離開也是好的,省了她那股子煩悶燥熱。

……她這不算是拔那啥無情吧?

重新躺回床上,紅蓼想休息一會兒,但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毒解了,渾身輕松,靈力蓬勃經脈通暢,很多以前極其費力才能完成的術法都可以輕松完成。

雖然她摸索出來的法術還不多,但暫時夠用了。

她睡不著,按理說該趕緊調息一下,身體裏充盈的靈力都快溢出來了,似乎還有一股與她自身靈力不同的醇厚力量匯聚其中,很強大,但一碰就會激得渾身發燙。

她暫時不敢輕易動彈,這股力量給她的感覺很熟悉,像……

腦中靈光一閃,很像傷到過她和雕妖、大鵬妖的那道金光。

紅蓼抖了一下,又仔細感受了一下,好像又什麽都感覺不到了?

奇了怪了,錯覺嗎?

紅蓼爬起來嘆了口氣,想事情想得頭疼,她可憐的腦細胞這一遭穿越不知得死了多少。

紅蓼心疼得不行,決定暫時放空一下,視線瞄到窗戶,睡也睡不著,又不想打坐,就走過去開了窗想看看魔界並不怎麽樣的風景。

一開窗就看見了赤焰海高聳的海岸山口,升騰的黑煙在夜裏冒著火星,怪嚇人的,好擔心爆發海嘯把附近都給淹了。

不過沒關系,她現在會飛了,可以飛走!

趴在窗邊手托腮視線下移,她看見了慈音。

客棧外有個不起眼的小亭子,裏面擺著一張很破的石桌,上面都是刀痕劍痕,看得出來不少人在這裏動過手。

他坐在石桌旁,背對著她的方向,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雖然是低著頭,他依然脊背挺得筆直,黑發柔順垂下,魔界微熱的風撩動他幾縷發絲,他擡手理了理,姿儀俊美,尊貴雅致。

單單是個背影,紅蓼這心跳就又開始加速了。

哪怕想到兩人之前那場戛然而止的□□,在意的重點也不是時間了,而是手感和模樣。

真的很完美。

就很漂亮,和他人一樣好看,顏色清清淡淡,像玉雕琢而成,偏還是溫熱的。

紅蓼想著想著呼吸就亂了,慈音生如無瑕美玉,簡直每一處都在她的點上,想到這般冰雪出塵不容侵犯的人什麽都被自己碰過了,她又嗨起來了。

也漸漸意識到自己拿了人家的第一次,這大晚上的還把人家扔在外面吹熱風,實在是無情。

看慈音那孤單寂寥的背影,紅蓼一把子心疼,不禁雙手放在唇邊,朗聲喚他:“慈音!”

“孤單寂寥”的慈音睜開眼,從入定中蘇醒,並未回過頭去。

他端坐在那裏,除了頭不再低著了,沒有任何變化。

他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療傷,盡快恢復靈力。

他很清楚目前發生的一切“意外”都是因為他受了傷,沒有力量。

從前他並不覺得沒有靈力的人就是廢物,但被紅蓼上了一課。

可太著急並不是一件好事。

急功近利這四個字,從來不會發生在慈音身上,今日是頭一回。

他喉中一片腥甜,若回頭或應她,怕是要當場吐血。

太急了受到反噬,這也沒什麽,他能處理好。

療傷也不是完全沒有進展,周圍靈氣已經不那麽排斥他的身體了。

就是反噬太重了些,他臉色蒼白,眉頭緊蹙,在紅蓼飛過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後,終是沒忍住,將早已湧到齒關的血吐了出來。

紅蓼呆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手,驚慌地說:“我、我沒用力氣呀。”

慈音手撐著石桌轉過頭來,另一手用衣袖拭去嘴角血跡,但太多了,擦起來更慘烈了些,紅蓼看著心裏一抽抽,眼睛立馬就紅了。

美人戰損,這破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