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術後第二天(第2/3頁)

一分鐘後,柏時言的手機響了,他低聲接了個電話,似乎是有事,快速對護士囑咐:“給他服用曲-馬-多,如果疼痛沒有好轉,再服用乙烯雌酚片。”

他說完,迅速離開。

護士將曲-馬-多遞給他,並且給他倒了一杯水,欲言又止地看著他,臉上寫滿了八卦兩個字。

谷澤不放心,問:“曲-馬-多是什麽?”

“止痛藥。”護士低聲解釋,“雖然是弱阿-片類中樞神經性鎮-痛藥,但依賴性非常小,沒什麽副作用,手術後疼得不行時可以吃點,幫助睡眠。”

谷澤終於放下心,低聲跟護士抱怨:“你們這個鎮痛泵,怎麽用了跟沒用一樣?”

護士解釋:“傷口處神經密集,部分創面位於身體內部,普通止疼藥效果不明顯。”

谷澤表示很心累,不想說什麽。

他吃了曲-馬-多,護士似乎不著急離開,又用那種充滿八卦的目光看著他。

谷澤心領神會,主動問:“還有什麽事情麽?”

“你跟柏醫生到底是什麽關系呀?他那麽忙還來看你好幾次,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你,因為病人痔-瘡手術後,夜間會疼痛多發,他今天急診值班,剛做完一台手術就立馬又來看你了。”

谷澤張大嘴巴,愣了半晌,之後閉上嘴,覺得嘴裏面都是苦的。

“柏醫生也沒那麽不通情理。”護士又幫柏時言解釋,“你不想吃乙烯雌酚片,他就給你換了止疼藥。”

……這麽說也有道理,但柏時言從前做的那些事情給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他對柏時言做的所有事情都帶有偏見。

尤其是,對方今天還強迫他做了那件事情,讓他毫無尊嚴。

“他今天還不是不顧我意願的,給我插-了尿管。”谷澤低聲說,“非常不通情理。”

護士不認同地搖頭,“那個時候,你的情況是不插尿管膀胱就快破裂了,膀胱破裂可不是尿管能解決的問題,要開腹治療,進行修補,”

谷澤:“……”

聽起來格外可怕。

他硬著頭皮跟護士聊天,“怎麽聽起來像是哪裏壞了補哪裏。”

護士笑著回答:“對呀,外科就是這樣的。”

護士說完又補充:“不過很多時候病人都無法正確認識到自己的情況,以為自己能行,實際上真的不可以,很多時候腦子裏想的跟身體執行的不一樣。”

谷澤:“……”

聽起來是在內涵他。

也許是曲-馬-多起作用了,護士離開後,他慢慢感覺沒那麽疼,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

次日一早,他衣著整潔地躺在病床上,側頭看著他這一側的窗戶,如果忽略他身上的病號服以及身體裏面的刀口,他還可以憑借那張白凈的臉偽裝成文藝小青年。

但文藝小青年的形象很快就碎裂了。

九點多,他的主治醫生連同很多不知道是來實習還是來規培的醫生一起走進病房,挨個查房。

輪到他的時候,主治醫生說:“這位混合痔四級的病人,你轉過去,撅起來,把褲子脫了給我看看傷口。”

……已經不配擁有姓名的谷澤內心十分絕望,他文藝小青年的夢沒了,碎得一幹二凈,開始極為不體面地脫衣服。

那麽多人圍觀他脫衣服的過程感覺像是鈍刀子在淩遲,他甚至都覺得如果他一開始就是光著屁股的姿勢可能都比現在好點。

他脫下來後,一群人上來圍觀,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經歷得太多,他已經心如死灰,無力反抗。

主治醫生講述他的情況,觀察他的術後恢復,還讓每個人都來看一眼。

他如同動物園裏被人參觀的動物,所有人來了之後都要瞄一眼。

但酷刑到這裏還沒結束,主治醫生問他:“我記得你之前說得痔-瘡很久了,怎麽得的,之前一直沒什麽事情,為什麽最近忽然嚴重了?”

谷澤單側臉貼著床,依舊是非常羞恥的姿勢,麻木地回答:“我上了研究生後經常要在電腦面前跑程序,一直坐著,慢慢坐出了痔-瘡。最近忽然嚴重是因為我在電腦面前連續做了好幾天打遊戲,還吃麻辣香鍋。”

主治醫生:“……你要注意健康作息。”

“知道了。”谷澤覺得自己現在真的是血和淚的教訓,“我之後一定注意。”

主治醫生開始說醫囑:“你今天要嘗試著排便,成型就算合格,如果沒有其他問題,明天就可以出院,出院後要遵醫囑,換藥,吃藥,健康飲食等等。”

谷澤並沒有多少出院的驚喜,他覺得傷口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都說789扶墻走,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面呢。

“知道了,謝謝醫生。”

主治醫生走後,他絕望地翻身穿好褲子,仿佛靈魂已經從他身體裏面抽離,他只是個遵循指令運作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