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4/5頁)

聞言,趙珊兒卻欲言又止,到底是一個字都沒說,轉身又回去了,蘇棠語看著她的背影,無語道:“我曾經聽嬤嬤說,飯甑裏蒸菩薩,神氣十足,如今可真真算是見識到了。”

黎枝枝忍俊不禁,兩人相視,皆是撲哧笑起來,沒多一會兒,趙珊兒又過來了,這回她沒再讓蘇棠語避開,只將一卷小小的紙條放在黎枝枝面前,道:“自己瞧,這算是還了你上次的情。”

說罷便走開了,黎枝枝拿起那紙條,仔細打開,蘇棠語哧哧笑道:“不愧是趙四小姐用的紙箋,還熏了香呢,嗯,是蘇合香。”

那紙箋上寫了一行蠅頭小字,黎枝枝面上的笑意漸漸淡了,蘇棠語見她這般,也收了笑,小心問道:“枝枝,怎麽了?”

黎枝枝將紙條遞給她看,上面墨字娟娟,赫然寫道:是蕭嫚拿走了你的畫。

蘇棠語吃驚道:“她拿你的畫做什麽?”

黎枝枝也萬分疑惑,略略搖首,倘若真是蕭嫚拿了她的畫,那麽上輩子那一幅,是不是也是她拿的?她拿去做什麽了?

正在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尖利的聲音道:“你不要太過分!”

一時間,堂內所有的目光朝聲音來處望去,正是蕭嫚和趙珊兒,蕭嫚一手緊緊按著書案,漂亮的面孔上布滿了怒意,她盯著趙珊兒,冷聲道:“我忍你很久了!”

趙珊兒卻不以為意:“你大可以不忍。”

這語氣和她的性子一樣,透著一股倨傲的意味,蕭嫚的臉色更難看了,冷笑道:“好,好!趙珊兒,你記得你今日說的話,可千萬別後悔!”

她說完,擡手用力一揮,書案上的筆墨硯台稀裏嘩啦摔了一地,然後在這驚心動魄的寂靜之中,轉身大步走了。

眼見得那道緋色身影消失在畫堂門口,蘇棠語才吃驚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她們平日裏不是最要好麽,怎麽突然就翻臉了?”

旁邊一個女孩兒小聲道:“不知道怎麽回事,方才蕭嫚從外邊進來,和趙珊兒說了幾句話,我隔得遠聽不真切,大概是她問趙珊兒在做什麽,趙珊兒說,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用不著向她蕭嫚稟報,兩人就鬧起來了。”

看來這兩人是徹底撕破臉了,黎枝枝用指尖輕輕撣了撣那張紙條,忽地笑了,撕得好啊,往後再見就是仇人了,看她們互相狗咬狗確實好玩。

……

傍晚,黎枝枝下了學之後,沒有回黎府,而是先去了公主府,長公主正在花園小亭裏喝茶,笑著喚她過去,親切道:“晚上在這裏用膳吧?阿央今日出了宮,在我耳邊念叨你一天了呢。”

說著,便揚了揚下巴,黎枝枝順勢看去,果然見那繁茂花木下,蕭如樂拿著扇子撲蝴蝶玩,待看見她,驚喜地叫了一聲,扔了團扇跑過來,氣喘籲籲道:“姐姐!”

黎枝枝連忙接住她,蕭如樂纏著她膩了好一會,才想起什麽,從荷包裏掏了半天,摸出一朵梔子花來,獻寶似的道:“這個送給姐姐。”

然後又摸出另一朵,放在長公主面前:“這個送給姑姑。”

黎枝枝看她那個荷包,幾天不見,還是幹幹凈凈的,一旁的輕羅見了,忍不住笑道:“殿下可寶貝這個荷包了,每天都要洗一次,還放在熏籠上細細烘幹,沒幹就不肯睡覺。”

黎枝枝聽了,只覺得心裏十分熨帖,笑道:“下次再給阿央做個更好看的。”

蕭如樂卻搖頭,認真道:“姐姐做這個很辛苦,阿央會好好珍惜這一個的,不要別的了。”

長公主笑吟吟道:“不得了,咱們阿央竟也會疼人了。”

眾人皆笑起來,長公主又對黎枝枝道:“上一回我讓宮裏司衣局給你量了身,裁作及笄穿的衣裳,說再過兩天就該好了,到時候拿來給你試一試。”

黎枝枝猶豫一下,道:“不巧得很,殿下,夏至那日我答應一個朋友,陪她去京郊北屏山的莊子過生辰,怕是不能來試衣裳。”

長公主便笑道:“那就等你空暇了再來也無妨。”

黎枝枝答應下來,蕭如樂卻好奇道:“姐姐,你去哪裏過生辰?”

“不是我過,”黎枝枝解釋道:“是陪另一個姐姐,在京郊北屏山。”

蕭如樂眨眨眼:“北屏山,那裏好玩嗎?”

話都問到這個份上了,黎枝枝哪裏不明白她的意思?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蕭如樂有點扭捏地道:“阿央也想去,可不可以?”

“這個……”黎枝枝有些猶豫,道:“恐怕要太子殿下答允。”

蕭如樂的身份畢竟特殊,黎枝枝不敢擅自帶她出去,更何況,那位太子殿下應該也不會同意吧?

……

如此又過了一日,上林苑馬場。

天氣逐漸轉暖,人們都換上了更輕薄的衣衫,夏至將至,微風拂面,帶來遠處不知名的草木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