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頁)

她一手捧著腮,神色有些不可思議,道:“你怎麽這樣天真?我當然是來看你如今的慘狀呀!”

黎素晚徹底被她激怒了,氣得胸脯一起一伏,抓起手邊僅剩的一個茶杯朝她擲過去,破口大罵:“滾!你給我滾出去!”

黎枝枝擡手接住那只杯子,漂亮的眸子一轉,盈盈笑道:“我當然會走,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是要恭喜晚兒姐姐。”

她的指尖輕輕地摩挲著那細膩的瓷杯,聲音輕慢,不無譏誚:“喜獲這樣一雙父母,真真是晚兒姐姐的福氣,希望姐姐要好好珍惜才是,畢竟……往後日子還長著呢。”

黎素晚看著她面上輕笑,心中驀然升起一股寒意來。

……

次日晨起時,黎枝枝就聽說黎素晚病了,這次興許不是裝的,大夫也來過了,說是要靜養幾日,黎岑聽聞之後,有些不悅,責備黎夫人平日太嬌慣黎素晚了,才會讓她如此不經事。

黎夫人自是辯解,夫妻二人爭了幾句,不歡而散,黎岑黑著臉去上朝,黎夫人心中氣不順,連早膳都沒用,到了晌午,有一個婆子急急來稟道:“益國公府上派了人來,把夫人您之前的帖子和禮都退回來了。”

黎夫人聽罷,立即站起身,驚聲道:“怎會如此?!”

那帖子是她一個月前送給益國公夫人的,黎素晚眼看就要及笄了,本朝有個習俗,女兒十五及笄那一日,要請個德高望重的夫人為其上簪,禮成之後,便相當於認了一位義母,黎夫人有心給黎素晚擡些身價,花了大心思,才讓益國公夫人收下了帖子,沒成想如今竟被退了回來!

來退帖子和禮的是國公府下人,面對黎夫人的追問,她只是道:“我家夫人說,恰巧那一日不得空,要失約了,怕耽擱貴府小姐的及笄禮,故而提前告知一聲,請夫人另請他人。”

這話一聽就是借口,黎夫人心中一沉,知道是那遊春宴的事情得罪了國公夫人,又是惱又是氣,面上還不敢表現出來,客客氣氣地把人打發走後,才喝了一口茶順氣,誰知那茶是剛沏好的,燙了她一嘴,黎夫人氣得把杯盞往地上一砸,罵道:“都是些廢物東西!”

這話也不知是在罵誰,一時間,侍立在側的下人們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黎夫人好容易才冷靜下來,思來想去,又吩咐人另寫了帖子,備了禮,親自去拜訪相熟的幾位夫人。

可是這一趟頗為不順,對方要麽不得空,要麽避而不見,黎夫人一下午連碰幾個軟釘子,其中一位夫人還笑問道:“上次我問起令媛及笄禮的事情,你不是說國公夫人已經應了麽?怎麽,可是她反口了?”

黎夫人不欲多言,只勉強應付幾句,便告辭離開,等她走了,那位夫人才不屑地哼道:“當初我是有意想替她女兒上簪,可人家心氣高,眼裏只有國公夫人,瞧不上我們,如今國公夫人都推了的差事,又想回頭,可真是白天做大夢,美得很。”

這些都跟人精似的,沒一個省油的燈,黎夫人喝了一下午茶,也窩了一肚子火,面上還要裝出個笑模樣,最後她去了建昌侯府。

彼時,侯夫人正抓著雞毛撣子,訓她那不成器的小兒子,聽得有人來拜訪,裴言川一溜煙從地上爬起來,嘿嘿笑道:“娘,我就不給您丟人現眼了,您先待客。”

侯夫人瞪他一眼:“嬉皮笑臉,沒個正形,去後面給我站著去!”

她去了花廳接待黎夫人,一盞茶過半,才得知對方的來意,建昌侯夫人有些為難,歉然道:“實不相瞞,我倒願意應下此事,只是日子實在不湊巧,那天我親家公做壽,我若不到場,怕是說不過去。”

黎夫人有些失望,又坐了一坐,便起身告辭了,侯夫人親自起身相送,回轉時,就見裴言川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道:“娘,您沒答應啊?”

“你娘我又沒有分|身術,怎麽答應?”侯夫人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嘆了一口氣,道:“這事兒說來也是尷尬,前頭大家都知道益國公夫人要替她女兒上簪,如今國公夫人又給拒了,誰還肯領這差事?”

裴言川一邊嗑瓜子,一邊好奇發問:“為什麽拒了?”

“還不是因為遊春宴那事?叫國公夫人當眾沒臉,連帶著在純妃娘娘那裏也沒落個好,”侯夫人從兒子手裏揀了幾粒瓜子兒吃,道:“要我說,小姑娘愛漂亮,摘一朵花而已,這種事誰沒幹過?就是這位黎小姐,燒香遇到鬼,也太背時了些。”

裴言川聽了,笑一聲,吐出瓜子皮兒,道:“我倒覺得她不是背時,就是心壞,她要不是想著栽贓別人,哪會有今天。”

他說完,又猶豫了一下,問道:“那這黎夫人……下次還會不會來請您?”

侯夫人不明所以,道:“哪還有下次?及笄的日子又不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