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阿佩羅汽水:

在少年路德的設想裏,阿諾法官的膽子應該不大,這種養尊處優的小少爺,總是心善而又柔軟,見不得人間險惡,也經不了淒風苦雨。被稍稍渲染的恐怖故事一嚇,說不定會連眼前的走廊都一並怕上。

他已經做好了安慰阿諾的準備,從牽手到擁抱,說不定還能低頭吻到他鬢角的碎發,輕聲安慰他,別怕,我會保護你。

對於這個年紀的路德來說,他喜歡被阿諾依賴,全然離不開他的感覺。

只有不斷確定阿諾會一直在他身邊,才能令他安心。

可惜,阿諾的反射弧根本進不了害怕那一趴,他就已經當場掏出了筆記本,用隨身的石墨筆在上面奮筆疾書了起來,全然不見絲毫的緊張。

少年路德:“……”

不等他就搞事,阿諾已經很自然而然的湊了過來,與路德分享起了自己筆記本上的內容。那真的是一點也不見外,親近的理所當然,就仿佛兩人之間天然就不會存在任何秘密。

優等生路德很不想這麽說,但這樣的親密無間,確實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

他看著阿諾像白天鵝一樣的後脖頸,曲線優雅,膚如凝脂。銀色的碎發微微卷曲,又細又軟,讓他莫名的就有了一種想要咬上去的沖動,不用力,就是喊弄著,想要聽他發出的細弱如小貓叫的聲音。那一定又可憐又可愛。

“看啊!”阿諾把自己的筆記本又往前湊了湊,他可真的為少年路德著急。

旖旎瞬間被打斷。

少年路德幾經心思,最終還是如了阿諾的願,他就著這個姿勢,像是從後面環抱住阿諾般湊近。也注意到了阿諾因為溫熱的氣息而略顯心癢的微縮,以及漸漸泛起紅暈的臉頰。他當然是故意的,恨不能讓兩人的氣息就這樣交融下去,再分不出彼此。

“讓我看看。”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挑逗,又想羽毛尖輕輕地劃過肌膚,炙熱而戰栗。

阿諾的字很漂亮,一看就是代表了出身與教養的花式體,比起少年路德長大後才專門練過的功利,阿諾的多了份隨性與灑脫。連不夠淩厲的棱角,都變成了圓潤的可愛。

大伯的歌劇是八點半準時開場,而他說過的,在妻子和兒子離開後,他一個人又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兒,才潛入了父親老公爵的房間。也就是說,他們差不多能推斷出,大伯的行動線是在八點半以後,九點多左右。

而小叔家那晚的仆從,是在十一點後才被遣散回家的,他打著要和丈夫兩人享受二人世界的旗號,換言之,小叔回到老宅怒罵老公爵的時間,肯定要在十一點以後。

那麽,假設在大伯和小叔之中,真的有人作案,那對方的時間線肯定要在九點到十一點這個中間。

換言之……

阿諾“唰—唰”的翻到了最早和少年路德的聊天記錄,也就是路德替他手寫的內容上,他在其中一條上重復畫了好十幾次圈,因為上面寫的是,堂姐未婚夫的悼念會在十點就結束了。而族長夫人的假面舞會,在十點才開場。

十點。

不能說這兩人就一定有嫌疑,可這確實是個非常敏感的時間點,不是嗎?

“原來如此。”少年路德的聲音聽起來既像恍然大悟,又像意味深長,只是一直沒有離開阿諾的身後,好像快要把下巴搭在阿諾的肩上說,“我的男朋友可真棒啊,這麽快就找到了最後的答案。”

二選一,族長夫人或者堂姐。

“那、那我們快去吧。”阿諾終於找到了機會,稍稍拉開了和少年路德的一些距離。他很難解釋自己那一刻的情緒,既有些不好意思想離的遠點,又清楚的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快的迥異於往常。

少年路德挑眉,卻也沒有更近一步,只是轉而像個紳士,為阿諾大法官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讓我們移步

客廳吧。”

堂姐也在宴會上,兩人去找她的時候,先一步看到了老管家。阿諾就順便停下,和對方確認了一下信件的事。

據老管家回憶,那晚他確實記得有封什麽信被送了過來,但那其實是晚上五點多左右的事了,老公爵還在沉睡,只有夫人在梳妝台前打扮,她說他會等老公爵醒來後給他。那個時候拆信刀還是在的,就壓在信封的上面。

就是不知道族長夫人後來到底有沒有給,又是幾點給的。

如今,年輕美貌而新寡的公爵夫人,正在享受著小年輕們前呼後擁的熱切追捧。她穿著一身黑,卻更像肌膚雪白。雖然公爵夫人沒有得到老公爵的大多財產,但只留給她的部分,就已經足夠她下半輩子過上優渥的生活。她也是所有家族成員裏,對少年路德最不假以辭色的那個。

公爵夫人眼中的厭惡實實在在,她平等的討厭著這個家裏的每個人。尤其是在路德開口一句“祖母”的稱呼後,這位漂亮的大美人就當場發了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