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得名指道行

武首執見到玉璧之上此回只有一位身影出現在那裏,心下略感詫異,神情也是微肅,對著大玉璧執有一禮,道:“見過執攝。”

頓了下,又言:“執攝法諭我等已然收到,只為持穩妥,固來此再向執攝請問。”

張禦點了點頭,上層爭鬥委實難以預料,玄廷對於上層之事更是缺少判斷的手段,而來此間相問,唯有真正天夏執攝才會有所回應,這般就能通過過往設下的布置加以確認了,這是十分穩妥的做法。

他道:“元夏之上層乃為先天五太,也是此五人撐起了道爭,而今這五位已然覆滅,余下大能以往不過被裹挾而去,如今亦遭固束,便有異動,也有我與一眾執攝定壓此輩,不至為患。首執安心即可。”

武首執到這裏,才得放心,他又是請教道:“不知執攝對於下層之事有何關照?”

張禦道:“當初玄廷立成,上下分隔,諸位執攝只管指道問道,而下層之事自有玄廷署理。多年以來,首執及諸位廷執處理得當,現如今一如舊例便可。”

武首執應下,隨後擡起頭,道:“不知執攝可有指道之言麽?”

張禦略作思索,道:“上層之道該如何行走我已有所眉目,屆時自會從道理上尋覓更為契合我天夏之道,若說需有所著重之事,那便是在所開辟的諸多世域全我天夏之道念。”

武首執鄭重問道:“武某記下了。”

張禦又言:“天夏之道念雖為而今之正,可世上從無萬世不變之理,若是有朝一日天夏之序亦不足補天人之道,那也是當舍則舍,可詳細載錄下來,留待後人以為參鑒。”

每當一個新的規序替代舊有規序的時候,那非得經過一場慘烈革殺不可,就如同古夏破滅之久才得有神夏,神夏破滅之後才得有天夏。

而如今之天夏得以新生,卻是在破滅了的元夏身軀之上了。

此所以如此,其中最大阻力往往來自於過去把持上層權柄的人物,但如今的天夏有所不同的事,他們這些大能指道向前,可以更好調轉天夏的方向,至於此套規序能行多遠,只能說目前還算適合,過後之事,自有他們與更多後來人去調和了。

在張禦看來,只要天夏人人都有道途可得攀登,那麽一定會有更多大能出現,開辟出更多道路,下層則因此獲得更多尋道之機,兩者補益之下,就能不斷推動天夏去往更上層,而只要此道不絕,那麽就一直可以這麽行進下去。

武首執此時肅容一禮,道:“武某遵諭,會將此言傳遞玄廷,告於諸位廷執得悉。”

張禦頷首,大方向可由他們來指引,具體怎麽走,怎麽推動和調和內部,怎麽處理好神異力量與生民之間的關系,這就都是玄廷乃至天夏各洲宿的事了。

故在說完這些之後,他身影便從大玉璧上逐漸淡散下去,直至徹底不見。

武首執肅容執禮相送,待得玉璧之上玄聲氣光完全消失,他也是從這裏轉了出來,回到清穹之舟中樞之地,他道:“明周。”

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旁,恭敬道:“首執有何吩咐?”

武首執探手擬化出一道法符,拂至明周道人跟前,道:“上層情形上面已得簡略記述,你將此符傳去各位廷執處。”

明周道人接過,一禮之後,便轉去不見。

少時,各廷執都是收到了此封傳書。正清廷執正與師弟岑傳談論道法,將此書看過後,他站了起來,遙望遠空。

岑道人看著他背影,道:“師兄,你在看什麽?”

正清廷執平靜道:“元夏已覆,世間已無敵手。”

岑道人一怔,他也是站起,道:“師兄準備去往上境了麽?”

正清廷執沒有回答此問,只是淡淡道:“我天夏若無外敵,則內必生亂,待看諸位執攝可有安排,若無,則可由我而為之。”

岑道人先是吃驚,再是想了想,失笑道:“師兄若有此意,那小弟自當跟隨,只是岑某以為,上面想必是有安排的。”

正清廷執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前方雲氣湧動。

另一邊,風廷執得是得了傳箓,免不了心緒激蕩,他走了幾步,這才以訓天道章傳意去到墨道人處,並交流了此事。

他道:“我天夏立基近五百載,終於得成先輩未竟之業,自此之後,我天夏之道方為正道,我天夏之念方為正念!”

墨道人亦是感慨萬千,以往他一直著眼於真法玄法之爭上,而現在看來,隨著上層爭鬥分出結果,這些早已是可有可無之事了。

他想了想,似是自語,又似疑問道:“只我天夏今後又當走向何處呢?”

風廷執笑道:“大道在前,何患無路?又何患無爭?與其想此事,還不如好好經營好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