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此氣落渾沉

李復緣心情有些復雜,他聽出來面具所說的意思了。他心下不想承認自己就是那一個人,可理智告訴他,自己之所以能拜在老師門下,應當與此不無關系。

他思緒飄忽的想了一會兒後,終於回過神來,試著問道:“我師兄……他後來去了哪裏?最後是怎麽樣的?”

那面具卻是不願意說了,道:“這你最好不要知道。”

李復緣道:“為什麽?”

那面具又不吭聲了。

李復緣本來看了這些就覺得十分煩躁,見他不配合,頓時心下生火,一把將面具抄了起來,作勢欲打,道:“你說就說清楚,總是這麽說一半藏一半的,我真想捶你。”

面具有些慌了,道:“莫捶,莫捶,我說就是了。”

他趕緊說道:“那些書信你也看過了,是你,咳,你那師兄應邀赴戰,與人鬥法,最後不敵那位對手,因此身故,這些見到的,就是你那師兄生前所留最後一些書信了。”

說著,他又小聲嘀咕道:“唉,你上一世做事,冷靜多智,胸有城府,哪會有這麽浮躁,一言不合就要動手。”

李復緣不理他的抱怨,只是怔怔出神,他隱約知道這個師兄的,只是兩位師侄都不願說,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其實他早該想到的,若這真是自己的上一世,自己在這裏,就已經說明結局了。一時間,他心中滋味實是復雜難明、

過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又問道:“那個我,我師兄是如何戰敗的,與他鬥法的那個人又是誰?”

那面具道:“這個麽……我亦不知。”

李復緣不滿道:“你怎麽會不知曉,你不要騙我,你不是想挨捶了?”

那面具忙不叠道:“我是真不知。”

李復緣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去刨根問底,而是拿起那個玉冊,道:“那你方才說得那個承負又是什麽意思?”

面具支支吾吾道:“我說了麽,我沒說。”

李復緣呵了一聲,他作勢就要將那個道冊打開,那面具無奈道:“行了,行了,我告訴你。

那是你上一世留下的,是你那時候無意之中尋來的一卷至道寶卷,只是那時候你早已拜在了祖師門下,所以沒有再修行此法,引為遺憾。

後來鬥戰之前,你認為敵方強橫,自己未必一定可勝,而那個時候,雙方必然是有一方要倒下的,你認為自己有一定可能回不來,故而留下了一封書信,托人帶去了祖師處。

你思忖萬一不成,敗於敵手的話,可能無法脫身,就求祖師許你轉世之身,回來修行這門功法,再是與那人決一勝負。”

李復緣看了看手中的玉冊,道:“就是這是那卷道冊麽,可為什麽師兄不是將此傳給自己的弟子呢?”

那面具道:“還有什麽原因,是因為他們資質不夠唄,以他們兩個人的能耐,就算再練一千年、一萬年,也不可能是那個大敵的對手,你上一世的功行,距離玄尊之境也就一步之遙,可偏就是在此之前斷了上道之前,可惜,可惜。”

李復緣聽了這些,心情復雜莫名,他稍稍定神,故作自然道:“所以我這道冊能修習?”

那面具語聲微妙道:“你的資質不比前身差,不過你可想好了,你一旦修習了此法,那就需承繼前身之承負,說來前身承負與你本沒有關系,你若走祖師安排的那一條道路,也一樣能修成上法,成就玄尊,沒必要去走這條路了。”

李復緣問道:“接了此承負就是要了結前身之恩怨?”

那面具道:“就是如此。”

李復緣吸了口氣,道:“那……那個敵人是誰?”

那面具小心言道:“那個對手具體是誰,我真是不知曉,只知此人功行通天,如今在天夏也是位高權重,不是好招惹的,你還是別去想這些了。”

李復緣追問道:“那老師怎麽說?老師是廷執,莫非也不問此事麽?”

那面具道:“祖師還能說什麽?你那前世,是敗落在公平鬥戰之下,祖師怎麽可能過問?再說以那人如今身份,恐怕已是不在祖師之下了,好似祖師也對他頗是忌憚,所以我才讓你想清楚啊。

你現在也不可能是那個人對手的。再說你前一世是前一世,此一世是一世,那人也不會來找你麻煩的。何必自己去找那煩惱呢?”

李復緣撇了他一眼,道:“可我怎麽覺得,你一直在慫恿我?”

那面具喊冤道:“胡說!沒有的事,你感覺錯了!”

李復緣想了想,將匣子合上,拿起面具往外走,幾步之後,他又回來將那青玉長笛拿了起來。這才走了出去。

他一直走到了道觀外,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之上,將匣子和面具諸物放在了一邊。其實他是不太願意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人的,心中滿是矛盾與煩躁,既是怕承擔起過去的責任,又怕面對那些與自己完全不相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