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心量天自闊

玉璧之上泛起波光漣漪,隨後一個巨大的道人形影出現在了上方,並有悅耳清聲傳出,道:“首執何事相詢?”

陳首執並不去提上回見到的小豹貓,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事。

“今次來見執攝,是為求問鎮道之寶一事,我天夏與元夏對抗多年,遲遲不得突破,玄廷做過推算,這般下去,至少六十載內無有變化,故需破局之物。故欲再向玄廷呈議,求請賜下合用之寶器。”

張禦道:“此事首執前已是問過了,現在並無那等可以鑿通兩界通道的鎮道之寶,此需要等待天時。”

陳首執道:“玄廷亦知此寶難求,故而覺得,不如把目標放在那突破半覺仙之上。我等等屢屢被此擋下,玄廷商議下來,要破開此物,若有兩件或兩件以上的攻伐之器,或是能夠建功。”

他看向張禦,執有一禮,接著道:“而我知執攝之道法向來偏向攻殺,若有執攝賜下上乘寶器,再配合莊執攝之真一元瞳,許能撕開眼前之屏障。”

張禦道:“玄廷若想要一試,那此事我會與幾位執攝商議。”

若是可以,他倒是願意授下寶器,縱然不是用於進攻,守禦天夏也是可以。不過不得金庭準許,他是不能隨隨便便降下寶器的。

另外,因為他煉造兩柄劍器之事,自然而然融入了斬諸絕的劍法,使得他的劍器有個獨特的地方,那就是下境修士駕馭起來可能自己也會受到劍氣余波的沖擊。

因為此劍氣即斬神,所以這不會因為有一個假身而避免的,故而不然因此喪命,可也是會付出巨大代價。這方面他也在考慮如何消弭。

他道:“除此外,首執還有他事麽?”

陳首執緩緩道:“既見執攝,卻是要向執攝一問攀渡上境之法。”

張禦看向他道:“首執要求上境?”

陳首執擡起頭來,沉聲道:“凡我修士,何人不欲窺上境呢?”

張禦道:“若是可以,上法之道我不吝告知,只是每一個人道路都是不同,我所言者,乃我自身之道,我若說多了,反而有礙首執功行。且首執若要求取上境,恐怕不這個時候並不太妥當。”

陳首執道:“只是一問,既然執攝不便言,那我不再多問了。”說著,打了一個稽首。待他再站直之後,便見那巨大形影已然從玉璧之上消失不見了。

他也是從此間離開,回到了雲海深處,隨後在日常坐觀之地坐定下來,喚出訓天道章之中,並進入了在此間立造那一方空域之中。

二人方才那番對話,實際上是做給玄廷看的,在兩人交談背後,則是有另一層言語蘊藏於底下。此刻他意念一引,便自浮動下來,並在眼前再次聚合成一個模糊的形影。

陳首執道:“執攝有禮了。

張禦點首道:“首執有禮。”

陳首執道:“不知執攝需要交代何事?”

張禦道:“尋到首執,是要與陳首執一言上層之事,你們既也在道爭之中,那也應當知悉這些。我至上層之後,與五位執攝有過交流,卻是了解到,上層之道念,與我之道念實則並不相同”

他將大概的情形向陳首執說了下,末了道:“由此可見,我等之道爭,最後縱然可勝,也只是上層之勝,非我之勝。”

陳首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實則莊執攝在時,就有這等類似看法,只是尚不確定,我接任首執之後,此等感覺亦是明顯,如今聽執攝一言,方得確認。”

張禦道:“下層修道人若在上層無有任何力量存在,或者擁有足有左右局勢的力量,那麽就只能被上層帶動而行,我與莊執攝如今稍稍打開局面,但仍不足以改變。”

陳首執直接道:“玄廷能做什麽?”

張禦道:“我天夏是如此,陳首執可曾想過,元夏又如何?”

陳首執沉聲道:“此輩之道,亦非上層之道,如今之局勢,元夏方面似內部甚為消極。甚至只想這般維系下去,聽執攝之言,想必當是上層亦是意圖改變格局,只是同樣無能力,故是在那裏等待天之變數。”

張禦道:“元夏之道乃是由上而下,下層修道人無可改變,亦無可逆轉,只能順從上意,他們唯一能仰仗的,也就只有天之變機了。而元夏化演萬世,此前諸世無一能做到的此事,直至遇我天夏,方見真正變機。”

元夏由上及下的道法,注定了元夏是一個講究嚴格規序層級的地方,越往下層之人越無自主之權,可是同樣,整個元夏對於上層來說亦是下層。

那些觸摸到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肯定是不甘願白白成全上層之道,而自己永無超脫可能的。雖然他們總是把終道放在嘴上,可是越往上層之人越不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