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拂異守正道(第2/2頁)

張禦認真思索了下,他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所見,真的是上境邪神尋來麽?

還是說上境邪神其實根本沒有來過,只是因為自己下定決心攀尋上境,並且上境的前提條件已然具備,已漸漸脫離了底下層次,故是出觸動了上層氣意,同時引發了自身承負之反照?

而他也是同時想到,要是自己能從上境邪神那裏看到了上道之路,那麽純靈之所呢?想必也是可可以的。

就在他這麽想時,便見自己腳下出現了一個身影,其形與他近乎一樣,兩者腳底相接,好像彼此都是在看著那水中倒影。

那是純靈之所之我,也即是靈性之我。

意味著他也可以朝此走出一步,直接去到靈性那一面。

似乎正如那邪神之傳意,因為他去往其他道途受阻,所以反而其余道路向他敞開了懷抱。

這是因為無論邪神亦或純靈,皆在大道之中,到了他這個境界,對自身所能明了的道法都是了然,故而種種道法皆能尋攀。

不過真道在前,他豈會舍本逐末?

他一揮袖,底下身影好似破碎倒影晃動了一下,就此消去了。

他擡首往外看去,方才似只是與那邪神交流了片刻,可他卻發現,外面天光大亮,不知不覺,竟是一晚已是過去。

今日已是最後一日講道。

他振了振袍袖,從座上起身,神色從容向著講道之所走去,看去絲毫沒有受到昨日邪神之擾的影響。

來至法壇之上站定,往下望有一眼,見是下方密密麻麻坐滿了來自聽道的修道人,其中還有學子師教、府洲子民及及一些外洲旅人,其中年歲小者不過是五六歲的垂髫小兒,大者卻是年過百壽,他看罷下來,言:“講道三十日,今為最後一論。”

眾人聞言,都是無不是屏息凝神,注意聆聽。

張禦一句過後,沒有多言,在蒲團之上坐定下來,便是正式說法。他的聲音清朗悅耳,並且隱隱約約有天聲妙音傳下,更有光氣紛呈,異香傳來,哪怕觀道不解其意,光聞此聲、光見其景,都是感覺一陣身心舒泰。

更有不少人隨著他講道於心中跟著默誦,竟是不覺齒頰留香,心神剔透,恍惚之間,三個夏時竟是一晃而過,待眾人聽得一聲磬鐘之響,回神過來,卻是發現此番講道已畢,茫然擡首望去,見那蒲團之上空空如也,那位張玄首已然杳然無蹤了。

眾人不覺悵然嘆息。

那些修道人更是感覺意猶未盡,一位求全道人講法,到底是與尋常修士傳授法門是不同的。

並不是說境界高深之人便無法對下宣講,境界越高,對道法辨別越明,所謂微言大義,寥寥幾句話,就能把道理說得通透。

這一月之中,張禦並不去講什麽高深義理,就是說如何入道尋道,如何感悟大道之章,如何擇選章印,如何利用神元,當此中各種細節都是講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偏偏言語精煉,沒有絲毫多余冗雜。

每一個人事後幾天之內都還能清晰回想起來,並沒有多少遺漏的。

且不單單是東庭這一地,因為訓天道章的緣故,整個天夏各洲宿,凡是聽道的玄修,都是大獲裨益。

此還不止,這些修士光是自己明白了還不算,他們發現,憑著自己記下來的東西,還能轉而說給別人聽,這所引發的影響就不是單單講道可比了。

起初除了東庭一地,大部分人能在訓天道章中聞道的都是玄修,而現在,卻是向逐漸外散傳了出去,使得更多天夏子民對玄法產生了興趣。

張禦在離了法壇後,也是邁步往居處回轉,俗世之中諸事已了,自己是當開始尋證己身之道法了。

這時他發現自身承負在一點點被削減,雖然很少,但卻在持續減少之中。

但他知道,這只是一時之改變,承負如潮湧,能落必能起,所以他才要趁著這個低潮之際往上尋攀。

此時此刻,如今他腳下所走之路,恰是當年前往玄府求道之路,他擡目一望,仿佛看到一個年輕學子從對面走了過來,滿懷求道之心,邁著堅定步伐往玄府而去,並與自己擦身而過,他回望了一眼,目送著那身影走向那朝陽升起之地。

他收回目光,望向曠闊高空,身影如電閃爍了一下,已是鴻飛冥冥,杳然無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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