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授道補有缺

張禦在與鄒正一番對話之後,這具分身便是在此留了下來,他對自己成就自是有信心,沒有信心之人,自身之道都不穩固,那也是無可能攀上大道的。

但是有信心,也需要解決阻礙。

正如鄒正所言,求道之路本就滿是坎坷,充滿各種阻礙的,而解決這些阻礙本身就是道途的一部分。既有來自自身的,也又來自外部的,缺一而不可,若得輕松化解,那人人都可攀登過去了。能登上法之人不會如此稀缺了。

可他卻是認為,前人開道,正是要讓後人行來更為容易,唯有一代一代向前推進,得道之人愈眾,方愈能尋攀至更高之境界。

此間宅邸就在泰陽學宮之內,並因為他並沒有刻意掩藏行蹤,這也使得東庭學宮不少舊識聽聞之後,過來尋他。

這些人雖知悉他地位身份早已不同,可並沒什麽具體的概念,因為他們平常也經常接觸到玄府的修道人,有些地位較高的還見過玄首萬明,以為他也只是地位稍高一點的修道人,故對面交談時也沒什麽拘謹的,這樣幾乎每日都有人來訪拜。

張禦這幾日也在考慮一事,若是當真自己有所成就,很難說是不是再能和下方頻繁接觸,從諸位執攝的情況看,還無法確定這是否是個人之選擇,還是必然如此。

上境的事情畢竟他還不怎麽清楚,既然這樣,他決定在自己正式破境之前,在東庭這裏開壇講道。

他此時對玄法修持又做了一番梳理,若是年歲不高之人得有此教,則更是方便入道。而已然入道之人,用此法門,則前期修持起來能少走許多彎路。

不過雖然他是東庭出生,倒也非是獨厚東庭,有著訓天道章,他所講解的道法,自也很容易傳遞去各方。

並且開壇講道其實也能用來削殺承負。

承負是削不幹凈,也是會隨時增加的,打殺闡名道人,使得承負削去許多,但是隨後又會重新加增了上來,不過他可以用此法削殺下去。

當然,若是道法講的不妥當,那麽只會增添承負,所以不是如他這等功行高深,對道法了解通透之人,越是講,則承負越深。

做好決定之後,就讓學宮、玄府將講道之事傳了出去,聽聞原先的東庭都護府的玄首歸來講道,並言不計年歲,周圍州域每日都是大批人趕來聽道,其中白發蒼蒼者有之,稚齡幼童亦有之。

這其中有許多人也只是未曾見過講道,只是好奇,所以過來湊個熱鬧,有點人是為了長一番見識,而有人只是為了能夠向旁人吹噓。倒是東庭玄府對此非常慎重,每日除了必要值守之人,諸弟子都是過來用心聽道。

張禦自月初開始講說,每日說法三個夏時,一講便是半月,周圍聽道之人都覺大有裨益,哪怕是完全不通道法之人,似也迷迷糊糊感覺自己明白了什麽。

而在訓天道章之中,每日他一開講,並引得諸洲玄修弟子前來聽道,哪怕是一些鎮守玄首,也會加以關注。

他們都是清楚的,這位已近上境,乃是比他們更為近道人之人,只言片語之間,都是蘊藏有一些道理的。別人聽不出來,他們卻是能夠理解的。

嚴魚明這些時日一直跟隨師長左右,半月下來,也是受益頗深,這日講道結束,他拜別師長回轉玄府,仍有一些弟子跟隨身邊,向他詢問各種疑問,他也是來者不拒,帶著高昂情緒逐一回告。

這時走到泰陽學宮之旁,見道路兩旁花樹綠蔭,往外眺望,遠方海水湧波,學府之中傳來諸多師教帶著某種韻味的授課之聲,他忽然感慨道:“有時候忽然想想,若我還是這裏的學子,未曾踏入修道途中,不用面對而今這些煩惱,該是多好啊。”

眾弟子一愣,有的不禁撇了撇嘴,暗自腹誹。

嚴魚明看見他們神色,不滿道:“你們我言不由衷嗎?當初的東庭的是何等樣子?現在又是何等樣子?我若不是自小被玄府挑中,或許就是另一番境遇了。”

有人問道:“那嚴師兄你後悔麽?”

嚴魚明嘿了一聲,道:“為什要後悔?縱然眼前有煩惱,可是我修道人偉力歸於自身,有著解決煩惱之能,而解決煩惱亦是尋道。若是一個尋常人,那化解起來可就當真不易了。你若叫我選,我自然是選修道了,便再來一遍也是如此啊。”

諸弟子不覺點頭,都覺得說得有理,雖他只是短短幾句話,可讓他們覺得投身道途乃是正確之事。

嚴魚明看了看左右,道:“今日且先回去吧,你等做好自家手中之事,有余暇之人明日再來此處聽道。”

諸弟子都是大聲應是。

而另一邊,張禦在講道結束之後,也是下了高台,不過他沒有回居處,而是來到了玄府之前,這裏兩邊依舊矗立著那一座座怪異神像,似是與他離開前沒什麽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