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報功神氣牽

張禦將盛箏斬殺之後,他回望了一眼,被此人這麽一牽制,其余元夏修士都是自絕假身而去,其等留下的氣機已然散了,自然也就無從斬殺了。

倒是經過這麽一戰,他能感受到承負削減了一些,這說明盛箏此人對於元夏的重要性。

那些外世修道人殺的再多,也沒有壞去一個下殿司議對元夏來的影響大。

此一戰過後,元夏的對比天夏的優勢又一次被削去了不少。

這也是因為這一次天勢撥轉之後,元夏方面便再無可能做到第二次了,這些被斬殺也是當真無法歸來了。

這個不止是寶器自身之所限,還有天勢撥轉對於天機放縱太過,使動一次已是使得元夏天序波蕩,根本不允許再來上一次,否則不用等到一年輪轉之期,其自身便收束不住了。

比如這次過來,他就明顯覺得元夏天機混淆,比之此前所見的規整有序完全不同。

但這反而不是壞事。天道本來就應該像活水一般,流淌無盡,變化萬端,既有大勢可依,又不將滯固守,諸般事物皆可變化流轉。

而到了元夏這裏,自天序立成之後就成了一潭死水,萬世萬物排列有序,上下秩序井然,但卻從無貫通,一開始如何到後面也是如何,可謂恒常不變。

可這並不是什麽好事,放在修士之中,意味著上境修士永遠是上境修士,而底層之眾永遠是底層之眾。

現在卻是大為不同了,由於天序缺裂,好似自外部引入引出了一縷活水,縱然還不足以將整潭死水都是攪動,可也不像原來那樣完全的固束陳腐了。

而天夏到來,與元夏的持續碰撞,必將加大這一趨勢。

他轉過此念之後,運轉道印再視己身,隱約能夠感覺到,經此一戰,自身承負雖然削去了一些,但是還有所不足,要想較為穩妥的攀登上境,那還需要削減更多的承負。

這勢必要對元夏造成更多殺傷,或者斬殺具備深遠影響之人,譬如兩殿那些位高權重的司議,因為他們一舉一動都可牽連更多人,決定更多人的命數。

他雙目透過陣勢看向遠端,現在半覺仙擋在面前,他暫時還沒有機會。但是只要他們在這裏一日,對抗就不會停止,他當能夠等到更多的機會。

只是在這麽想時,忽然察覺到,周圍一下變得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是望之不見,連大陣亦是無法看到,只有一片漫漫雲霧浮動眼前。

這不是單純的幻境,也非困陣,而當是利用了某種過往的因果承負的牽扯,與他之間形成的某種神氣之間的牽連。

他雖然意識轉動之間就可以從中解脫出來,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這等牽連對他並沒有任何威脅,而對方神氣既能直接照落到他身上,他也想看看來人為誰。

就在這麽想時,便見迷霧之中走了出來一個面目尋常的中年道人,此人在遠處站定,對他執有一禮,隨後笑了一笑,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很快又沒入了雲霧之中。

張禦看著其人消失之地,這人雖然一句未言,但是神氣接觸之間,他已知其人之意,這是要與他論法印證,以求功果。

這人所過之處,也留下了一道痕跡,是否跟了上去,這取決於他自身意願。

不過就算他回避了此事,因為神氣牽連的建立,只要他還繼續在元夏之內,那就能一遍遍的過來尋他。

而在那片刻之間,這人還在神氣之中展現出了自身之承負,說明這是一個知悉承負對自身影響的修道人,且也在追逐上境之中。

非但如此,因為雙方之間的承負牽連,若是他真的不作理會,那麽成就上境之前必會受到牽扯,所以這件事必當是要有一個了結的。

不過既解決承負之疑難,那他又為何要拒絕?

可與此人一決勝負,眼下卻還不是時候,若是此事能夠了結,並且如預想中那般能掃平諸般障礙,那麽這可能是上境之前的最後一戰了。

那最好等到一年輪轉之期過後,天機剖明,才好行事。

並且能撐到那個時候的話,元夏天機變數大增,必也是自顧不暇,對於天夏的這邊的影響也將降到最低,他能抽出手來做得此事。

一念轉過,他心神一定,霎時周圍的迷霧散去,卻又是回到了陣中。

他心中一喚,收起飄懸在外的蟬鳴、驚霄二劍,便就回到了陣中。

而這個時候,天夏陣勢又重新往外反推,只看外表,幾乎又恢復到了元夏進攻之前的狀態。但其實內裏還需大片的空隙,需要再作一段時日排布,才可能完全填滿,要是這時候元夏過來攻擊,那勢必要拖延更長。

武廷執見得張禦歸來,便手按晶玉,牽連至所有廷執處,隨後先向張禦問道:“張廷執,以你之見,經此一戰,短時內元夏此後可會來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