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明見避變機

元上殿中,過司議、全司議二人忽然心有所感,兩人此刻都是意識到,卞司議此戰是戰敗了。

大司議乃是元上殿的真正上層,一位大司議戰敗,以往也是從來沒有發生的事情,對於兩殿的打擊也極大的。

不過……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 身上光芒一閃,一道分身已是來到了後殿之中,兩人揮開秘殿之門的禁制,走入了殿宇之中。

卞司議正閉目坐在此間,雖然已然亡了,但正身卻是留在了這裏,並沒有因此消失。

他的道法刻印有著兩個寄托,一是落入玄虛之中, 一是落於鎮道之寶上,隨著身亡,鎮道之寶上的刻印早已是剝落下來。

位於玄虛之中刻印則是他消亡前的那一刻於正身之中,因為正身得兩殿的鎮道之寶庇佑,所以能長存不消,如此正身便就成了刻印。

而他本人雖然人亡了,可是因為這等刻印仍在,所以還可等待一時之機。

特別是後面涉及到了元夏的某一個布置,或可能扳回局面,此事目前也只有三上世和兩殿的高層知曉,故是他在鬥戰之前,特意做了此番安排,算是留下的一個後手。若是成功, 其人也未必不能回來。

全司議道:“卞司議倒是想到了足夠多, 但偏偏卻是敗了。”

過司議緩緩道:“仇司議之推算卻是錯了,天機不在我。”

其實他也知道,任何事都是需要人去做的,不可能完全信任推算, 推算也只能稍許增加一些勝算, 順此而為或許能找到一線機會。可是現在看,天機之中的變數更大,這令此番推算近乎無用了。

全司議這時道:“那一事,是否……”

過司議想了想,沉聲道:“再等等,且看辛上真那裏如何。”

天夏這一邊,諸廷執都是留意到了那座廣台之上的動靜,見是上面那一道靈光撤了回來,唯有張禦一人站在那裏,卞司議不見了影蹤,就知是他贏了這一場鬥戰。

諸廷執不覺點頭,張禦可說是立在天夏的戰力頂端了,而與他對戰的卞司議的確是元夏的上層戰力,但應當還不是最為了得那幾個,有此結果也在情理之中。

唯一令他們意外的是,這一場鬥戰極快,似只是一會兒工夫就分出了勝負。

實際上也是如此,意域之內的對抗再久, 表現在外間也很短暫,而現世中也就是催發了幾門道法便結束了鬥戰。

諸廷執此刻收了目光回來, 又往另一處廣台方向看去,既然這一邊已然分出勝負,現在就看正清廷執那一邊了。

廣台之內,辛道人在正清道人展開攻襲的那一刻,便按照既定策略行事,他先是祭出了自身已久的陣器,卻見一道稠密若烏雲的風氣飛旋起來。

許多陣器面對根本道法時近乎無用,輕輕一觸便即破裂了,所以很多求全道人是不帶任何陣器的。唯有像張禦這樣用劍器與道法相合之人才會運使,但實際上劍器早就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了。

現在他這個陣器也是自身溫養長久,與身化合之物,此陣器能夠“侵神侵身,殺奪氣意”,對付一般同輩是足夠了,可是他分析過正清道人的道法,卻是覺得並無法取得理想的成果,但在對面攻勢傾來之際抵擋些許沒有問題的。

在發動了此器過後,他爭取了到了一些時機,便是果斷運法,動用了一道他人寄托在他身上,並用於守禦自身的道法。

他並非是兩殿修道人,所以道法乃是三上世的上真所予。此刻一展出,便見無數晶瑩碎屑化作流光在身外飛舞不停。

正如他所預計的那般,那件陣器並未有能遮擋多久,片刻之間就被那清光破滅了去,隨後此器哀嘯一聲,退回到了他的身軀之內。

那清光破去阻礙,繼續照來,但落入到那晶瑩碎裂之中,居然又從裏間轉了出來,但經過這一次變化之後,清光似乎都會因此減少幾分,可那些晶瑩流光卻始終維持著不增不減,似乎是不曾受到半分影響。

正清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取“升長起落”之道,升長之中無可壓制,但是低回潛伏,亦是無法拽回。

就算自己不去管這個道法,此法至多也只是持續片刻,待得升勢一竭,稍候自行就會散去。

不過這個道法不能決定什麽,既然此刻祭了出來,對面極可能就是要爭取這片刻時間,但也或許只是為了試探他的手段。

可這一步若不設法壓了過去,那麽隨後的戰術都不好打。

有了這個片刻的空余,對方不會什麽都不做,一定是會用來準備什麽的,敵人要做之事,那必然要遏制,沒可能讓其自如發揮。

既然你要上升,那我便托你一把!

正清道人兩指一並,法訣霎時拿動,無盡清光往裏匯聚而去,好似柴薪投入熊熊大火之中,那流光飛旋之勢驟然增盛,但這等趨勢僅僅只是維持了片刻,就急驟向下衰減,因為越過了巔峰,即是回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