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法傳道非傳

易午一怔,他沒想到老祖這般說,他吸了一口氣,再次對著上方恭謹一拜,他解釋道:“老祖,子孫這般做也是為了族類存續,子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說著, 他認真言道:“老祖若要責罰,罰我一人便可,此等決定也是我一人做出。與諸位族人無關。”

說著,重重拜下,就在那裏等著老祖的發落。

這位老祖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其余大能與那些世道之中的弟子也只是道傳上的淵源, 可他們與真龍老祖之間除了道傳之戶外,還多了一份血緣上的牽扯,對方除了祖師,同時是他們的血裔之長,彼此聯系可謂更深。

而為了其余族人的安妥,他甘願挺受懲處。

只是等了一會兒,上面遲遲沒有回應。

正當他有所不解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有一縷金光從空射了下來,他擡起頭,卻見那金光落在他的身前,並化作了一卷金色帛書。

他遲疑了下,伸手出去,拿過打開一看,卻發現上面出現的是一行行真龍族類通用的虺文,心下不禁一怔,道:“這是修行法訣?”

正如此想時,那冷漠聲音又道:“可將此傳於族人修持,且下去吧。”

易午頓時明白了老祖意思,在天夏和元夏的修行路數是有所不同的, 畢竟兩邊的道機也有所差別,在元夏是一套功法, 且還需要適應元夏天序,但到了天夏,那就應該是另外一個修行路數了,想來是老祖則是給他們改換了。

他連忙一禮,道:“多謝老祖賜法。”

真龍老祖沒有再說話,這時他感覺一個恍惚,再擡頭時,發現又恢復了供奉堂中。他長出了一口氣,再是一擺,便從這裏退了出來。

待至外間,他並沒有對那些族老說什麽,便言已然拜過老祖,讓他們自行退去。他一人回到了臨行駐地之內。

看了外面雲光山色,心中稍稍放松。

腳下這處地星雖然分撥給了他們,但是地陸之上也僅有以前留下來的幾座殿宇,如今只算堪是堪搭起架子,可總是有了一片落腳之處,不必再擔心外面有人時時壓迫他們。

他在蒲團上坐定下來, 將那帛書展開,繼續讀了下去, 開始還好,可是越看,眉頭越是緊皺。

這篇功訣,主旨卻是讓他們主動互相吞奪,以磨礪出更強的真龍。在元夏的時候,功法其實就有這等傾向,而在這裏,這篇功法卻是比原來更為激進。

他一想就知道這裏的緣由,這恐怕是因為在元夏那等環境之下,不用他人逼迫,自然自然就是在琢磨所有人的族人,而到了天夏,因為環境相對平和,所以老祖要用功法來促迫他們。

可是見到這些,他內心深處卻有一種深深的抵觸感。

方才面對真龍老祖時,盡管他表面惶恐,可心中其實並不怎麽懼怕,因為他早已做好了準備,決定既然是他做下的,他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可是現在,他卻是從胸中湧出了一分怨氣。

老祖雖然是血裔之源,可對他們向來是不怎麽親近的,甚至任由他們自生自滅,所幸外人不清楚他們的事,認為真龍老祖多少有一點遮蔽,這才讓他們得以在夾縫之中求存。

要知道他們可不是面對一個世道,而是大多數世道的排擠,他們如何能抵擋?但凡真龍老祖對他們照拂一點,稍稍公允一些,他們又怎麽會落到今日這番田地?

就如這一次,若不是他作出了來至天夏決斷,實在不敢想象留在元夏會是什麽下場。

而且易鈞子之死,過去他曾懷疑也是因為受到了老祖的排布,而看了這篇功法之後,他對此更是確信了。

想到這裏,他眼中流露出來一絲厭惡。

“你遮護不了我們,我們才是躲到了天夏的,要是你但凡透露出一點點願意遮護出的意思,我們又何至於跑到這來呢?”

“現在我們到此,你卻又是出來了,又要讓我們來行你的道了麽?你既然不願意管,那又為什麽非要決定我們的路呢?”

隨著他來到天夏,元夏的天序對他束縛已經逐漸遠去了,有些原先不敢想的事情,他現在已經敢去想了。

結合這片功法,他的已經想明白了,過往整個族類所行之事,那都是老祖的道,而不是整個族群的道!

可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有著自己想法的,每一個人的道法不該就這麽一條路走到底,每一個人的性命也不該就這麽拋卻了。

盡管天夏上下大多數人都是秉持一個道念,但卻不是搞汰弱存強那一道,也不是每個人都去走老祖所給出的道。

他看著手中的帛書,卻是忍著將之撕扯開來的沖動,將之一把合上。

我要你的功法有何用?

要學,也是跟著焦堯,或者這裏的真龍來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