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身融盡付托

張禦一劍斬下去之後,能夠感覺原來的易鈞子已被自己劍法所斬殺。

眼前出現的這個,盡管相貌氣機沒有任何變化。可他就是知曉,這並不是原來那人了。

從對方的氣機變化上可以看出,這就是此人的根本道法。

根本道法千變萬化,每一人都不盡相同,此人擁有這等道法,若是用慣常手段,自己無論怎麽斬殺,都不可能將之斬盡誅絕。

哪怕命印分身和正身上去合攻,他懷疑也只會從其身軀之上斬出更多的易鈞子出來,而剩下總有一個是能逃脫劫數的。

其實若是戰局拖了下去,等他熟悉了對方的道法變化,應當還是有辦法將之殺死的,可是現在沒那麽多時間去空耗了。

他能看得出來,這位氣意越拔越高,沒有因為方才而受到半分影響,說明即便是在鬥戰之中,其往上攀道之舉動仍是未曾停下。

他感應著那股氣機,不知道這位具體跨過那一門關會是什麽時候,但這個時間肯定不會太長。

他必須盡快尋求破解之道了。

想到這裏,他眸光一閃,把劍身一擺,振袖橫空再斬,與此同時,正身與命印分身的同時喝有一聲:“敕鎮!”

轟!

霎時間,一股仿似從虛空深處傳來的宏大道音垂落下來,好似天地每一個角落之中在回蕩著此聲。

台上那些修道人乍聞此聲,都是一個個感覺心頭震動,震撼難言,以至於連自身的法力運轉都是生出了一瞬間的窒礙。

首當其沖的易鈞子和驚龍子都是不覺心神一震,思維好似有了一瞬間的空白,他都是能清楚感覺到,自身道法法力好像被強行鎮壓了下去,再難以泛起半分波瀾。

與此同時,一道燦爛劍光落下,他們此刻已然是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看著此間從身上一劃而過。

然而也就是在同一時刻,驚龍子的頭頂上方,有一道圖卷虛影隱隱閃爍了一下。

廣台遠處,兩名求全修道人俱是身軀一僵,臉上露出一絲悵然,隨著兩聲不分先後的嘆息,身軀俱是像沙堆崩塌一般垮塌了下來,並在廣台地面之上化作了一團潰散開來的氣光。

卻是驚龍子見自己和易鈞子都是受到言印制約,無法動用根本道法,於是利用兩人氣機相連,運使索神圖將兩名求全道人的性命送到了張禦劍刃之下。

鐘甲道人和虞月女道等人目睹此景,都是神色不太好看。這是驚龍子又一次利用索神圖拿他們的氣機避劫了。

可是他們毫無辦法,放棄抵抗就是死,現在掙紮總算還有可能活命,現在他們只能指望手邊的變知魚能夠快些變化成“鑿空鏡”,這樣或還有一絲破局的機會。

要是這般還不成,他們只能指望驚龍子能夠撐下去,撐到真的沖至上層境界,那時此人只要不是投向天夏,那麽他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至於此前生出的一些矛盾,對於上層大能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了。

驚龍子雖然避過了一劍,可心下卻是感覺有點不妙了,就算他能避過這一回,可能擋得幾劍?

要知道索神圖可是必須用與自身境功行近似的人去避劫的,這意味盡管下方這些求全之人一旦被殺盡,那就避無可避,只能挺著受死了。

他心下道:“這莫非窺道之劫數?”

修道人尋求上境,那一定會打破原來道機,既是求道,亦是破道。這樣自有劫數來阻。而張禦這等強敵與他一般,近乎站在了上層門檻之前,他覺得這應當就是自己的渡去之劫了。

但只要克服了這般阻礙,那麽天機變化之下,自己過去的可能也同樣大增。

但首先是要能夠過得去。

為了最後的成功,一些原本執著的東西,或許也是到了放下之時了。

轉念到這裏,他借著與易鈞子氣意相接之利,向著後者傳意言道:

“這張道人異常了得,與我一般已然近道,手段不可思議,遑論上方還有鎮道之寶在被天夏逐殺,留給我等的機會已然不多,底下一步都不能錯了,不然可能錯失機緣,想必此也是你願意看到的吧?”

易鈞子沉聲道:“你想如何?”

驚龍子道:“我們兩個之中必須有一個做出舍棄,這般可以加快我們之間的融合,並去向上境,若是到了上境,何事還需煩惱?”

只要他們之中的某一個情願交出自身的一切,那麽另一個人就能瞬間從獲得好處,並在融匯之後最終與意識之中的完滿真龍相合。

然而難處就在這裏了,誰又願意平白舍棄自身的一切呢?

根據驚龍子的了解,原本易鈞子雖是相當執著的一個人,可遇到這等關乎族群的大事,卻有一定可能是願意的。然而繼傳道法變化之後,所生出的又一個易鈞子,其脾氣性格卻並不見得與之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