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 築念世照映(第2/2頁)

此時所有石像都是揚起手來,向著他一掌壓來,這一刻,仿佛天穹頓黯,世宇歸寂。

張禦則是立住不動,片刻之後,身上泛出一點星光,初若暗室微火,但只一刹那後,卻好似於頃刻照遍諸宇萬世。

光芒一瞬即收,可所過之處,那些石像一重重的倒塌,但不是由近而遠,反是由遠至近,卻是用了一個道法循輪之術。此取無限亦有盡之意,意相一存,道法自生。

當身前最近一個石像在他身前傾覆下來後,至黯豁開,天穹驟然開闊,大地鋪展延伸,仿佛換了一輪天地。

他在天中站定片刻,身影一閃,再度化為玄渾蟬,取一個方向飛去,隨著飛馳,遠方盡頭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碧色海洋來,將天穹都是映照隱隱泛青,但是那色澤很不正常。

等到仔細一看,卻是發現,那哪裏是什麽大海,而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林木,每一株都是枝葉繁茂,有著參天之高,但是樹幹之上所結之果,恰似一個個鮮血淋漓的猙獰頭顱。

而隨著他的接近,這些樹木仿佛是感應到了什麽,枝節都是如長肢一般瘋狂擺動起來,整個大地之上的一起暴動了起來,獸頭之中的鮮血不斷,看著詭異且兇獰。

張禦本待不作理會,可是便以他目力,卻也望不到盡頭,知道又是一處阻礙,便又拿決使了一個道法,清光倏然綻開,光華照遍宇內,隨即收斂回撤,隨後再明再暗,如是三次。

此取道拘不脫,生滅輪轉無盡之意,只是過了一會兒,那些參天古木的枝葉於一瞬間盡數枯萎,枝幹化作朽木,滿目碧色如退潮一般向遠端退去,直至再無一縷留存。

張禦飄在半空,思索了一下,喚了一聲,道:“白果。”

“先生,我在。”

白果霎時出現在了身邊。知見真靈與他心意相通,更何況還有訓天道章為載承,無論他在哪裏,都能喚了出來。

張禦道:“白果,看到了麽?”

白果道:“看到了。”

張禦頷首道:“那便好。”

此刻他懷疑這方世域承載的不僅僅是輿圖上的東西,還有一部分是源自於自己心中的照顯。

畢竟他此刻是氣意進來,牽系是必然存在的,雖然他可以讓自己心意降伏,可那樣也就未必能尋到自己所要找尋的目標了。所以自此刻起,他令白果代替自己去觀,自己心存清凈,這樣刪繁就簡,觀看到的才是此間最清晰的本來面目。

收斂心意之後,他此刻感應也是不存,看無限廣闊的平原山川,似乎哪裏都能去得。

回憶了下方才所記得輿圖,便以自己為天元,辨認了下方位,身上光華一閃,倏然又化作了玄渾蟬,扇動雙翅,於一瞬跨越地陸,對於其中重重神異,諸般生靈都是不作理會。

他一心一意向前飛馳,根本去不管是否時日流逝,空域變幻,意識也是恒定不動,沒有與外再有任何交融,並似能一直這麽下去,直至諸物皆寂。

而在某一刻,心中蕩起一絲漣漪,仿似受到了某種觸動,白果的聲音於同時響起道:“先生,前面。”

張禦眸中出現了一抹神光,他擡頭往遠觀去,面前出現了一幕奇景,見無數陶土所作的雕像陳列在平原之上。

這些陶像之中不止有人的形象,還有許多異類生靈,更有植株草木,每一尊皆不相同。而有些東西是他見過的,有些他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

而他目光移過,這時看到,就在一個陶像的旁側,有一個穿著天夏長衫,兩鬢微霜,古雅高峻的中年男子,正在雕琢著什麽,這正是他的養父鄒正的形貌。

可隨即他一挑眉,因為他看到,就在距離不遠處,又有一個鄒正站在那裏,同樣也是在雕琢陶像,而他目光擡起,往遠處看去,這般人並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數以萬計。

而似是察覺到他的注視,那萬數人都是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並且整齊劃一的向他看來,目中露出奇異之色,道:“小郎,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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