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漏機可辨觀

從陳首執處歸返後,鐘廷執便一直在妙皓道宮之中持定,身上氣機飄忽不定。

元夏之戰不似以往之戰,很難做出有效的天機推算,元夏完全用的是自身的天序,天道亦難幹涉,更不用說有寶器遮蔽,無從推演。

但是有一點,長久持定推算,他的功行對於各種變機有著敏銳的感應,並且有些時候總會莫名而來,今次定坐,他便有心中生出一種不妥之感,只是不知道到底應在哪裏。

可如今之情形,十有八九是應在元夏那裏。

他深思了下,便意念一轉,於瞬時之間,又一次來到了那駕元夏巨舟之內,這一處現在到處都是天夏修道人,來此觀摩修持。便是不提此間的堅固守禦,這裏也算得上是一處上好的修行之地,對於弟子修煉大有好處。

其實玄廷本來是準備將此贈予壑界的,不過壑界之人可能是出於對元夏的痛恨,對於此物堅辭不受,所以也就留在這裏了。

他走到了主艙之內,看了一眼上方的輿圖,此圖是張禦從元夏拿回來的,但其實若不是反攻天夏,眼下作用不是那麽大。

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又伸手一攝,將過去元夏征伐世域的諸多前例拿又是翻了幾遍。

元夏行事如張禦所言,一直是有跡可循的,路數左右就這麽幾種,所以結合方才之感應,他很快發現了些許端倪。

拿著這書冊在手中晃了晃,他心意一轉,從此轉挪出去,迅速來到清穹之舟深處,並尋到了陳首執,正好韋、林兩位廷執也在此地。見過禮後,他道:“首執,鐘某覺得,情形有些不太妥當,這些天來元夏那邊太安靜了。”

陳首執道:“鐘廷執既來,那可是有判斷了麽?”

鐘廷執道:“我查遍了元夏以往的戰例,元夏過去也曾受過挫折,似如與列為丙丁,也就是原傳世域這一戰,世域之中的修道人抵抗頑強,人人敢戰,且關鍵時刻,不吝借著法器與來犯之敵同歸於盡,曾幾度給予元夏不小殺傷。

元夏在發現強攻損失較大後,並沒有繼續選擇強攻,而是在沉寂了一段時日之後采取了一場突襲。”

他此刻一揮袖,將那一戰的記載文字化顯在了殿中,又道:“突襲戰本身沒有什麽稀奇的,原傳世域不可能不做防備,但是直到元夏之人到來,他們也沒有任何察覺,並且在此之前,元夏還派遣了使者與之和談。”

他加重語氣道:“首執,我等利用使者拖延時日,元夏也可能會利用此麻痹我等,趁勢突襲。”

韋廷執這時道:“可是元夏並不知曉我等能夠利用訓天道章傳訊,所以這麻痹的選擇似並不存在?”

鐘廷執道:“所以這就要看金玄尊這些時日會否有消息傳回了,假設他能把消息傳回到我天夏,而且不是通過訓天道章,那麽說明元夏一定是在設法欺疑於我了。”

林廷執道:“首執,元夏若有鎮道之寶遮蔽感應,的確是可以令人無從察覺的,這等寶器極可能是有的。”

韋廷執神情嚴肅了些,先前元夏到來,他們都是有一定感應,要是感覺不到,那就十分麻煩了,你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至,全靠元都派傳訊那也是不行的。

陳首執道:“鐘廷執說得不錯,若是有鎮道之寶可以遮蔽感應,的確可以打我一個措手不及,元夏先前攻我之時不用,那是以往正戰慣了,隨意派遣幾人就能平推敵手,但是吃虧之後,顯然也不會不做變化。

韋廷執思忖了下,道:“首執,假設是暗襲,重點應該還是放在壑界,也或許……“他擡頭道:“會在屹界!”他的口中屹界,就是天夏對那方新擡升的天地所定下的稱呼。

林廷執道:“林某贊同韋廷執之見,元夏自攻我天夏到如今,還沒有占到過任何便宜,所以他們肯定也急需要一些戰果,且新擡升的界域各種布置也是欠缺,的確不太好守禦,若是一場突襲,很容易能被拿下來。”

他看向陳首執道:“首執,若我們不守,那麽或可以利用乘幽派的鎮道之寶“遁世簡”遮蔽屹界,令其無功而返。”

遁世簡沒有攻襲能力,但是此簡一落,便能回避世上諸物,除非是專門克壓此簡的寶器,不然根本無從找尋。

而且說實話,屹界本來就是準備放棄的地界,只要把人撤回來就可以了,重點仍可以放在天夏本土和壑界兩個方向上。

陳首執沉聲道:“躲一次可以,但是不可能次次去躲。以往我等與元夏鬥戰能勝,那都是在戰局上占據了優勢,是靠著真正實力,而不是弄巧。最多只是有一些戰策虛實上的運用,對於元夏攻襲,我們不能過於自信,但也不能沒了心氣。”

他看向諸人道:“元夏不可能動用全部的力量,而我們已然整合了天夏內部的所有道脈,卻也無懼於和元夏來犯之勢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