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問來明黯處

“余黯之地,那是什麽地方?”

過修士雖然退到了遠處,但他始終留意著張禦與隋道人的談話。他對張禦來此的目的也是意欲探究的。

只是他此刻心中有些疑惑,因為他從來沒聽說過元夏有這個地方,亦或說這本身是什麽暗語?

他不由暗自琢磨:“這位張正使來莫非就是為了打聽此地?還是用此掩蓋真正目的?”

他心中一邊想著,一邊豎起耳朵聽著,準備這些記下來後回去告知蘭司議。

隋道人聽到張禦問起“余黯”所在,面上流露出了驚訝之色,他看了張禦幾眼,隨即笑了起來,道:“看來張上真是見過敝人留下的手稿了?”

張禦點了點頭,道:“我自到元夏之後,就有幸拜讀了隋真人你的《無孔元錄》,對上面所列種種物事頗是感興趣,後又聽聞隋真人你其實並沒有能完全完成這部著作,故又是特意搜集了下真人你留下的不少書稿,才是從中得知了此地。”

隋道人所留筆錄之上只有一二處提到這處所在,但是從沒講過如何去到此地,也沒講過這地方到底在哪裏。

有意思的是,他到元夏也算看了不少書冊了,但是別的書卷上從來不曾描寫過這一處地界,所以他猜測,排除這處地界極為隱秘,不為人之知的可能之外,這許是隋道人自己所取之名,這就只其人他自己知道了。

隋道人不禁感嘆了一聲,道:“當初被關禁起來之後,我以為自己一番心血怕是要盡付流水了,現在看來,還是保全了下來的,這些手稿也並沒有被元上殿全都處理了。”

張禦道:“隋真人書冊,有眼光的人自是識得的,不管是‘無孔元錄’,還是那些殘存手稿,在諸世道和元上殿都是有所保留。”

隋道人笑了笑,搖頭道:“上真這卻是說錯了,這定非是因為我所錄下的這部書冊有價值,而是因為我被元上殿懲治,所以各世道之人留下了此物。

而元上殿則是因為諸世道留存了此書,所以也不想自己無有,故也是保留了一些。說穿了,仍是雙方矛盾所致。其實若真有這麽重要,上真也未必能看到了。”

過修士在旁聽得心中一跳,這確實是當時元上殿留下這些殘稿和書冊的緣故,暗自忖道:“看來這位隋真人也不想旁人說得那麽糊塗。”

這時他又聽到隋道人又言:“至於那個余黯之地麽……”他連忙屏息凝神傾聽。

隋道人卻是沒有直接言說,而是伸手出來,手掌相對,左右交叉一握,並且看向了張禦,臉上微微一笑。

過修士等了一會兒,都沒能聽到下文,心中不覺奇怪,要知在這裏隋道人可是被限制使用法力的,是不可能使用靈性傳聲的。

而他就算想試著感應,也同樣難以突破那一層壓力,只是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也只能看見張禦的背影,根本看不到隋道人的身影。

張禦看了眼隋道人擺出的手勢,眸光微閃,點了點頭,道:“果是如此。可閣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隋道人雖然兩只手相握,可是兩只手縱然長在一人身上,也不可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那就不可能完全貼合的。

其人這是以此表示,元夏演化之道和天道不曾契合,正與他之前猜測得一樣,這是暗示所這兩者之間存在的縫隙,那是余黯之地。

可是知道是知道,可如何去到那裏又是一個問題。

隋道人笑了笑,卻是將雙手分開,再是一把握住,但是這一次,卻將交握雙手的方向對換了下,他笑言道:“有緣人自可為之。”

過修士一聽到這句話,覺得意味難明,只要暗暗將此語記下,等到回去再作判斷。

張禦則是點了點頭,他從隋道人這番表示之中整理出來了一些頭緒,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想法,不過不適合說出來,可等回去之後再是嘗試。

下來他不再談及此事,而是探討起關於《無孔元錄》上所記載的各類事物來。

要知道隋道人不僅僅是在元夏活動的,還曾經去過許多個外世的。對於這些覆滅的世域,元夏認為是錯漏,除了將一些特別有用的技藝留下,將一些功行高深的修道人招攬過來外,對於這些世域幾乎就沒有什麽記載了。

隋道人見他問此事,不覺意外,以前從來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除了他之外,似也沒有人對外世修道人感興趣過,而去往那些地方的遊歷,恰恰是他認為修道之後最有意義的一段人生旅程,哪怕知道張禦問此可能別有用意,他也是很高興與張禦談論此事。

於是兩人下來一邊提問,一邊陳述,其中張禦還重點問了一些勢力較強的世域是如何對抗和覆滅的。

他對於這些毫不避忌的去問,也不怕那邊過修士聽去後報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