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渡星入元空

從元夏飛舟出來後,張禦安然回到了自家金舟之上。

這次這些元上殿的司議喚他過去,他本來已是做好事機不諧,便設法將之全數掃滅幹凈的準備了,不過事情到頭來卻是虎頭蛇尾。

他猜測應該元夏上層的態度有所改變,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是能去到元上殿親自觀察一下總是好的。

金舟跟隨著前面的指引飛舟往虛空深處行去,約是再過一日之後,便見得前方一個巨大的日星,而指引飛舟卻是去勢不變,直接就往這個熔爐一般日星之中飛馳過去。

金舟亦是隨後跟上,但是還未等靠近那座日星,一股無邊烘熱之氣伴隨著灼熱的光芒就落到了舟身之上。

左右兩側及後方的元夏飛舟之中,那些元上殿司議都是玩味的看著。

張禦乃是摘取上乘功果得修道人,自然不至於被一座日星所難住,但是金舟和他手下之人可沒有這等本事,若是其單純用法力遮護,所也能過去,可到時候恐怕是會吃一個暗虧的。

雖然蔡司議和他們沒什麽特別的交情,可被張禦打滅他們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故而他們很是樂意看到那般場景。

張禦眸光微閃,他方才見到,那前面領路的飛舟穿入日星之時,沒有用任何遮掩,純憑飛舟自身的力量穿渡。

這除了飛舟本身的區別外,也可能還有特殊的緣故在內,另外,他此刻還能感到周圍有著一絲絲的惡意傳來。故是他覺得,若以心光遮護雖然簡單省事,但卻不見得是什麽好選擇,他向後吩咐道:“許執事,轉動‘真虛晷’。”

許成通應有一聲,隨著真虛晷轉動,金舟霎時進入真虛逆轉之中。所有人都是隱去不見,金舟在下一刻,就進入了那一層熱浪之中,但因為虛無一面朝向世間,所以即便未用外力護持,整個飛舟也是無有任何損傷。

後方幾駕元夏飛舟此刻也是跟著穿入過來,先後沒入在這一個日星之中。

張禦這時感覺到飛舟沉陷入一片虛無之中,似是下一刻就飄蕩起來或是從某處拋離出去,感應到這一點後,他立刻又將真虛晷一撥,將金舟又轉至實質一面。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股力量落下,將舟身牽引而去,並從另一端噴吐而出,而對面此刻同樣又是一個日星,他提先在感應到後,於瞬間又一次轉動了真虛晷,舟身重再化入虛黯。直到脫離了日星灼芒範圍,這才又恢復了正常。

這幾次轉挪全靠他的預先判斷精確,但凡有一點偏差,說不定就會與元夏舟隊脫節乃至金舟受損。

若在平常,這不是什麽大事,可如今他是天夏正使,一舉一動都是代表天夏之尊榮,那便不能輕易出得紕漏。

而在他順利穿渡過來之後,諸司議不覺頻頻投來目光。

金舟渡過日星,當中一點滯澀都是沒有,真虛之轉都是在金舟自身內部完成的,單從外表來看,那是一直沒有什麽變化的。

諸位司議心下驚異。他們是清楚的,這日星其實是陣器,他們所駕馭的元夏巨舟同樣也是陣器,猶如幼子入母懷,方能顯得契合無比,要是陡然來一個外人,那是肯定要排斥的,這無關乎天夏技藝高明與否,只是雙方在根源上並不相通。

他們本來是想看一場好戲的,但沒有想到張禦這回過來,途中竟然絲毫無有波折,若不是天夏技藝太過出眾,那就是這位使者的手段高明,在場之人都能看出,這應當是後者之故,頓時不少人收起了小覷心思。

張禦這時察覺到那惡意之感紛紛退去,就知自己方才是做對了。此行他越是展現出力量,越是表現的強勢,便越能讓此輩知道天夏並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不得不重視起來。

至於此舉會不會弄巧成拙,此到來之地之後的感覺來看,元夏從來不認為自己拿不下天夏,而一直權衡的是拿下天夏究竟要付出多大代價。所以無論他展現出多少力量,都不會讓元夏覺得天夏無法覆滅。

在舟隊將身後的日星遠遠甩開之後,在正前方他見到了一面光滑的天壁,其倒映著虛空,感覺就像是虛空的另一面,裏面有著無數繁星,可望之卻是清澈幹凈無比。

他看著位於前方的引路飛舟朝著此天壁沖去,最後往裏沒入進去,期間沒有激起任何漣漪,像是進入了濃稠的液體,無聲無息的往裏深陷。

他感應了一下,確認這回並無妨礙,於是也推動著金舟往此間渡去,在進入天壁的一瞬間,周圍驟然變得一陣渾黯,似乎將所有東西都是被蔽絕了出去,但僅僅是一息之後,感應之中所有事物都是微微一輕,像是驟然浮升了水面之上,一切又都是變得清晰起來。

他放目看去,闖入視界之中的,是一片開闊澄澈的蔚藍天穹,下方是無邊無際得湖泊,遠處是綿長重疊的山影,遼闊且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