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定內逐外知

按照妘蕞、燭午江兩人向元夏方面所陳述的話,天夏對於姜道人的投誠是並不知曉的,所以沒有道理去將其人接引回來。

故讓姜道人再一次散世身,讓其人被元夏那邊召回去,設法印證妘、燭二人所言,這樣才能打消元夏那邊的疑心。

這對天夏也是有利的,招引確認需要時間,這更能達成拖延的目的。

姜道人聽到這個話,先是一驚,他大約也是猜出天夏的目的,小心問道:“那不知天夏隨後需姜某做什麽?”

張禦先是傳聲了幾句,又言:“道友此回待是世身散了之後,若是被元夏喚了去,只需照此番言語陳述便可。姜道友不必擔心元夏對你不利,招引成功之際,我等會自插手過問,以此確保道友無恙。”

頓了下,他又言:“若是元夏不做此事,我亦會在避劫丹丸藥力耗盡之前再招道友入世,不會讓道友就此神氣消亡。”

姜道人頓時松了口氣,他先前也是了解了天夏不少事的,知道天夏與元夏是不同的,既然主動承諾了,想必不會坐視他敗亡。

而且他也不敢違逆,莫說立下了約書,哪怕他對元夏說了真相,元夏也不會寬宥或信任他,他依舊沒什麽好下場,那還不如選擇相信天夏,目前也只有此路可選。

他以天夏禮稽首一禮,道:“姜某願意效命。”

張禦微微點首,下來他向其人詢問了一些事,到底姜道人功行稍高,知道的事也比妘、燭二人來得多,其中有不少還是頗有價值的。

待問過之後,姜道人再是對他一禮,盤膝坐了下來,而後將自身氣息一斷,頃刻間,整個人又是化一道金光散了去。

張禦對尤道人道:“此事勞動尤道友費心了。”

尤道人稽首一禮,道:“張廷執言重,這些許事情又算得什麽。”他似想起什麽,擡起頭,道:“張廷執,尤某卻是聽聞,元夏所用之舟,乃是走得陣、器相合之道?”

張禦道:“林廷執言是如此,禦對此道並不精通,不過此來的元夏飛舟也只是元夏技藝的冰山一角罷了。”他看向尤道人,“若是有機會去往元夏,尤道友可是願意麽?”

尤道人先是一怔,隨即卻是來了些興趣。他乃是以陣機之道成法,這也決定了他今後之道路,若想再更進一步,求全道法,那麽無疑要從原來的陣機的窠臼之中超脫出來,進入到全新的層次之中。

這裏一個是靠他自行琢磨,還有一個最好是能觀摩到別具巧思,或是與天夏有所不同的陣法路數。

這兩條路都很難,毫不誇張的說,現在天夏這邊,單純陣道一法之中,不提難知玄妙的六位執攝,已經無人能超越他了。

所以他現在一邊在整理古卷,一邊又是設法教了許多弟子,想從中有所啟發,但元夏的出現,卻是無疑開啟了另一扇門,若是有機會去觀摩元夏之陣機,他自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試著問道:“卻不知去往元夏是以何名義?”

張禦道:“元夏使者既來我處,那我當也派遣使者去往元夏,眼下具體為何人還未完全確定。”

尤道人沉吟一下,道:“尤某並非廷執,也能去往元夏為使者麽?”

張禦道:“有道友亦是天夏修道人,更是摘取了上乘功果,我天夏下來要與元夏進行一場無可避免的生死之戰,對元夏一切都要了解,陣器更是重中之重。

而陣機一道之上,恐怕唯有尤道友你能為我看清楚元夏的底細,所以此去他人可少,但道友當是必定列於其中。”

尤道人不禁點頭,他對著張禦正容打一個稽首,道:“若是天夏需尤某,尤某義不容辭。”

張禦還有一禮,道:“若是事機決定了,禦當會遣人告知道友的。”

此事說過後,他便與尤道人別過,意念一轉,於瞬間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他擡目看向墻壁上的輿圖。

那一駕元夏飛舟仍是靜靜停泊虛空之中,顯示著元夏的存在。

眾守正現在都被派遣到了虛空之外,和盧星介四人一同清理和捕拿虛空邪神,這等動作要維持到元夏使者離開才會停下。

如今展現給元夏所知全是虛假之事,若是雙方一旦開戰,這能在將來給他們帶來一定戰術上的優勢,可在戰略上並不能帶來任何改觀。天夏所需要的就是時間,若是去往元夏,所要爭取的也是這個,也是最為關鍵的。

妘蕞、燭午江二人在於常旸會面自後,又是乘飛舟返回了駐地,才至殿內,就見寒臣坐在那裏,面上看不出喜怒。

兩人都是做出小心模樣,上來見禮道:“寒真人。”

寒臣揮了揮手,語聲輕松道:“你們這個樣子做什麽,天夏宴請兩位,卻又將我排斥在我,這足以看出天夏內部之矛盾,這分明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