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傳符報虛意

妘蕞這半年來一直在上層修行,由於玄糧的補益,還有上層的清氣灌溉,他功行長進極快。

現在他都憂愁會不會再見元夏之人的時候讓人看出破綻了。

而越是在此處修煉,他越是不想離開。

修道人追逐道法,這半載是他這近千年來難得能安妥修煉的時候,還不必擔心亡在哪場鬥戰中。可惜只要元夏還在,就不可能讓他能這麽繼續修煉下去。一時間,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是痛恨元夏。

殿外風聲傳來,一只飛鳥入殿,化作一名神人值司,在半空中行禮道:“玄尊,外面飛舟上有消息傳至了。”

妘蕞心頭一跳,暗道:“終於來了。”算算時日,也正是與自己原先估量的時間差不多。

得到這個消息,他也不敢有所遲疑,立刻從殿中出來,急忙來至風道人日常駐守的法壇之上,上前見禮之後,道:“風真人,元夏那處當是有消息來了。”

風道人道:“玄廷已是知悉此事,我已是命人去喚燭道友了,道友稍待片刻。”

片刻之後,燭午江就自外走了進來,對著風道人一個稽首,道:“見過風廷執。”他又轉過身來,對妘蕞默默一禮,後者也是還有一禮。而兩人此刻用的都是天夏禮。

風道人道:“燭道友、還有妘道友,你們二位先去看那傳訊上說了些什麽,回來我們再是詳議。”

兩人都是應下,待飄身走出了法壇,乘上早已備好的金舟,瞬息間撞破層界,來到了虛空之中,再又一同登上了那一駕最大的元夏之舟上。

這本來是屬於姜役的座駕,其人現在不在,自然被他們接手了。

兩人來到位於中心位置的艙腹所在,便見到那一枚丈許高的金符懸飄在那裏,有不少低輩弟子正等在這裏,見到二人,都是急忙躬身施禮。

他們這些人還不知道姜役的事機,照理說他們身份姜役的隨從,應該只聽其一個人的,但尊卑有別,正如半年之間妘蕞時不時來此一趟,對於兩人的逾矩,他們絲毫不敢過問。

妘蕞屏揮了揮手,將這些弟子屏退,對燭午江道:“燭副使?”

燭午江道:“還是妘副使上前一觀吧。”

妘蕞沒再推辭,他走上前,將自身使者之印取出,對著這金符一舉,有光芒射入其中,金符晃蕩了一會兒,裏面便有一個籠罩在金光內的人影自裏顯露出來。

這是一個高大虛影,站在那裏似如山嶽,看去是一名體魄強健的中年道人,兩人一見,心中一凜,因為這人他們是認識的,乃是一位功行較高,得元夏法儀護持的上修,連忙躬身道:“見過曲真人。”

曲道人看了兩人一眼,語聲低沉且帶著一絲質問道:“你等去往天夏後,為何遲遲不見回傳之符?怎麽只有你們兩個?姜役何在?叫他出來見我。”

妘蕞忙是道:“曲上真容稟,我等使團之中出了一些變故,導致無法回書,而我等又無法放棄自身職責,只能等待著上面來訊傳了。”

曲道人皺眉道:“變故,什麽變故?”

妘蕞低下頭,道:“正使姜役,到了天夏之後,居然起了投靠天夏的念頭,我三人不願,本待勸說,沒想到他竟欲將我們拿下。

我們不得已與之鬥戰,結果以戰死一人為代價將他打滅了世身。但是他的傳印卻也是與他一並失落了,故我等無法做到傳訊一事,而我等為了履行元夏之命,只得繼續前往天夏。”

“如此麽?”

曲道人看向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燭午江,“燭副使,是這樣麽?”

燭午江也是低頭回道:“回上真,是這樣。”

曲真人看了兩人一會兒,冷然道:“我不管你們那些破事,你們既然選擇繼續留在天夏履行職責,那麽可有收獲麽?”

妘蕞道:“有,我們已然暗中勸得一位天夏真人來投,已然定了約書。”

曲真人不滿道:“只有一個麽?”

妘蕞回道:“願意投向我元夏並非是只有一人,只是我等手中名數有限,又沒有正使姜役之權,所以只能做到如此地步。”

曲道人道:“這麽說來,天夏的人也是可以分化的。”

妘蕞道:“正是,一到天夏,在我宣明元夏之威後,就立時有人向我投誠,據我等探查下來,天夏上下也是矛盾重重……”

曲道人來了些興趣,道:“是如何麽?好,你們先繼續在那裏守著,後續還有使團到來,並與你等會和,到時候再議你們以下犯上之舉。”

妘蕞和燭午江都是做出了一副謙卑姿態,諾諾應下。

曲道人身影化光一散,那張丈許高的金符晃動了兩下,也是化作了金色煙燼飄落了下來。

妘、燭二人見送走了其人,不覺對視一眼。果然,元夏那邊根本不關心具體事情是怎麽樣的,也不關心為什麽姜役突然反叛了,因為過去這等事也屢有發生,他們根本操心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