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用策暗分說

守正宮內,張禦和風道人端坐在一方廣台之上,兩人正隔案對弈,邊是弈棋邊是等待常旸那邊的消息。

這時神人值司來報,道:“廷執,常玄尊來了。”

張禦道:“請他到此。”

神人值司躬身退下。不多時,常旸走上了廣台,對兩人躬身執禮道:“常旸見過兩位廷執。”

風道人問道:“常玄尊,此行如何?”

常旸恭敬回道:“回稟風廷執,常某已是試著與兩人分辨利害,不過要想有所收獲,恐還需等等。”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一封準備的書貼,雙手遞上,道:“常某與那元夏二人之對言全都是記錄在此這上面了。”

他懂得適可而止,在道出天夏乃是最後一個元夏將要除卻的世域之後,便就不再往下說,而是起身告辭了。他也沒有試著勸降二人,因為他深知有些事情自己不用去明著說,反而讓其等自己去想才是最好的。

而他也知,這兩人對他的疑心從頭到尾都沒放下過,可那又如何呢?他說的可都是事實,兩人只要還是那等利己之人,那就一定是會想法設法為自己謀算的。

風道人拿來把書信看過,不覺點頭,隨後又遞給了張禦,並道:“辛苦常玄尊了。下來還需你你更為費心。”

他執拿與外派交通之權柄,當然也是明白此事不可能一蹴而就,需得緩圖之,至少常旸現在的表現堪稱為上了。

常旸又道:“不敢不敢,常某也是為了玄尊,只是……”他躬身一禮,面上顯露出來的表情有些不安,道:“為了此事,常某說了不少出格之言,此中還牽涉詆毀天夏,還望玄廷能夠寬宥。”

風道人道:“無礙,你是奉我之命而去,這些話也是我準予你說的,道友是為天夏謀利,自是並無任何過錯。”

張禦道:“常道友,此事你盡管放心去做,無需有任何顧慮,你此行之所言,我可予以你寬赦。”

常道人聽了此言,不由放下心來。且有兩位廷執在背後撐腰,那麽他可以再放開一些了,他道:“只是下來行事,卻需要兩位廷執允準配合了。”

風道人來了興趣,道:“常道友你打算如何做?”

常旸道:“說來無甚稀奇,常某今日只是給那二人種下疑心,下來就是疑上添疑之法……”說著,他將自己的策略在兩人面前陳述了一遍。

風道人聽完,道:“此策甚好,就按照常道友你的策略安排。”

常某見他同意,也是欣喜,這一事做好,明顯可以立下一番大功也,他躬身一禮,道:“是,常某多謝兩位廷執信任。”

姜道人、妘蕞二人在常旸離開之後,也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對於常旸所言之語,他們不可能全部相信,可常旸言天夏乃是元夏最後所需剿滅的一個外世,結合他們以往所見,卻發現極可能是真實的,因為元夏那裏並不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他們也是有所察覺的。

作為投誠之人,他們所擁有的可以上進的通路就是征戰化外之世這一條,可是現在,連這點希望可能都是沒有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永遠被壓在下面。

當然這還只是往好處想,若是元夏不放心他們,那就會讓他們徹底覆亡在這次征戰中,那麽就是一勞永逸,什麽都不用去考慮了,以他們對元夏的了解,這種做法是最可能的。

半晌,妘蕞才是開口道:“此人所言必是虛假!”

姜道人點頭道:“應該是如此了,此說不過是用來動搖我等心思罷了。”

嘴上時如此說,實際上真實情況如何,他們心知肚明。可因為考慮到回去之後還要將此行一切言語都是呈稟上去,所以他們表面上絲毫不敢承認這點,只能在彼此面前表現出自己的信心,免得回去之後元夏懷疑自己。

他們也不得不如此堅持,因為有一道枷鎖鎖著他們,他們心是再怎麽知道不對,也是沒得選擇。

常旸自此之後再未來見他們,又是半月過去,來了一名修士,道:“風廷執請兩位真人過去一議。”

姜、妘二人知曉這大概是天夏方面晾了他們許久,已是打算與他們正式談話了。

姜道人關照道:“那便帶路吧。”

那名修士取出一枚符箓往外一扔,霎時光芒化開,自混沌晦亂之氣中打開了一條通路,他稽首道:“兩位請。”

姜、妘二人走入進去,順著光氣漩流而行,只感覺微微恍惚了一下,隨後就是來到了一處四面封閉的法壇之上,除了眼前之物,外面依舊是什麽都看不到,他們甚至懷疑,自己就沒有從那片被圍困的地界出去,只是換了一處而已。

那名修士朝著法壇之內示意道:“風廷執就在裏面相候。”

姜、妘二人正待往裏去,那修士卻又是一攔,道:“妘副使且先等一上等,風廷執這次想要見得只是姜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