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化世取收用

燭午江的話一說出,張禦仍是面色如常,但是此刻在道宮中聽到他這等說辭的諸位廷執,心中無不是重重一震。

他們不是輕易受言語動搖之人,但是對方所言“元夏”二字,卻是使得他們覺得此事並非沒有來由。而且陳首執自上位之後,這些時日一直在整頓備戰,從這些舉動來,不難看出主要防備的是自天外到來的敵人。

他們以前一直不知此敵從何而來,而如今看來,莫非就是這人口中的“元夏”麽?難道這人所言果然是真麽?

張禦平靜問道:“尊駕說我世乃是元夏所化,那麽此說又用何證實呢?”

燭午江倒是佩服他的鎮定,任誰聽到這些個消息的時候,心神都會受到極大沖擊的,哪怕心下有疑也難免如此,因為此說是從根本上否定了自己,否定了世界。

這就好比某一人忽然知曉自身的存在只是他人一場夢,是很難一下接受的,就算是他自己,當年也不例外。

現下他聽到張禦這句疑問,他搖頭道:“在下功行淺薄,無法證實此言。”說到這裏,他神情肅然,道:“不過在下可以立誓,證明在下所言絕非虛言,而且有些事也是在下親歷。”

張禦點點頭,道:“那姑且算尊駕之言為真,那麽我有一問,元夏化出此一世的目的又是為何呢?”

諸位廷執都是留意傾聽,的確,就算他們所居之世真是那所謂的元夏所化,那麽元夏做此事的目的何在呢?

燭午江深深吸了口氣,道:“真人,元夏其實不是化演出了貴方這一處世域,乃是化演出了萬千之世,之所以如此做,據在下偶爾得來的消息,是為了將自身可能犯下錯漏之諸般變機俱是排斥出外,這般就能守固自身,永維道傳了。”

他擡起頭,又言:“但是在下所知仍是有限,無法確定此說是否為真,只知大部分世域似都是被消滅了,眼下似唯有貴方世域還存在。”

張禦暗中點頭,這人所言與他所知大差不差,可以視之為真。他道:“那麽尊駕是何身份,又是如何知曉這些的,眼下是否可以相告呢?”

燭午江想了想,誠懇道:“在下此來,就是為了通傳貴方做好準備,真人有何疑問,在下都是願意如實解答。”

說著,他將自己來歷,還有來此目的逐一告知。不過他似乎是有什麽顧忌,下來不管是什麽回答,他並不敢直接用言語道出,而是采取以意相傳的方式。

張禦見他不願明著言說,接下來同樣是以意相傳,問了許多話,而這裏面就是涉及到一些此前他所不知道的事機了。

待一番對話下來後,他道:“尊駕且好好在此休養,我先前許諾依舊作數,尊駕若是願意離去,隨時可以走。”

這幾句話的工夫,燭午江身上的傷勢又好了一些,他站直身軀,對終於執有一禮,道:“多謝貴方善待在下。在下暫且不公走,但是需提醒貴方,需早做準備了,元夏不會給貴方多少時間的。”

張禦點點頭,他一擺袖,轉身離去,在踏出法壇之後,心念一轉,就再一次回到了清穹之舟深處的道殿之前。

他邁步走入進去,見得陳首執和諸位廷執不約而同都把目光看來,點頭示意,隨後對陳禹一禮,道:“首執,禦已是問過了。”

陳禹問道:“張廷執,具體情形如何?”

張禦道:“這個人的確是來自元夏。”

崇廷執這時打一個稽首,出聲道:“首執,張廷執,這到底如何一回事?這元夏莫非真是存在,我之世域莫非也真是元夏所化麽?”

陳禹沉聲道:“明周,你來與諸位廷執說明此事吧。”

本來對諸廷執隱瞞這個事,是怕消息泄露出去後暴露了元都派,不過既然有了這個燭午江出現,並且說出了實情,那麽倒是可以順勢對諸人道明了,而有諸位廷執的配合,對抗元夏才能更好調動力量。

明周道人揖禮道:“明周遵令。”

他轉過身,就將關於元夏之目的,以及此世之化演,都是原原本本說了出來,並道:“此事乃是由五位執攝傳知,真實無虛,只是此前元夏未至,為防元夏有手段窺見諸位廷執心中之思,故才事先遮掩。”

不過他很懂分寸,只交代自己可以交代的,關於元夏使者消息來源那是一點也沒有提及。

眾廷執聽罷之後,心中也難免波瀾泛動,但畢竟在場諸人,除了風道人,俱是修為精深,故是過了一會兒便把心神撫定下來,轉而想著如何應對元夏了。

他們心中皆想難怪前些時日陳禹做了一系列看似急切的布置,原來一直都是為了防備元夏。

武傾墟這時問道:“張廷執,那人可是元夏之來使麽?還是別的什麽來路,怎麽會是如此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