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 指空挪驕芒

叔孫長老見狀不由一驚,他馬上反應過來,這應該是張禦的一具分身。

可他並沒有一點因為對方是分身而感覺好對付了,反是感覺大為驚懼,一時顧不上再以陣力攻襲,反是急促催促陣中所有人全力守禦。

張禦此刻攔阻在大陣之前的乃是那一具命印分身,而除了玄異無有,有些上法神通無法施展之外,這幾可與他本人等同並論。

叔孫長老緊張並不是沒有道理的,當初關朝昇一道元神自虛域飛出,便壓得對面大陣之中二三十位天夏玄尊無法動彈,而今張禦命印分身到此,自也不難壓住此陣。且他若是持續壓迫下去,整個大陣被他攻破也只是時間問題。

關朝昇這時也是發現了陣法那邊遭受了張禦壓制,他倒也不是十分怕大陣被破。

幾位長老皆乃是寄虛之境,遲早能夠歸來,而那些真人一旦被殺,其等立刻會被當作祭獻投入煉空劫陽之內,成為他的力量,所以此舉能削減寰陽派的整體勢力,可卻反而會助長他力量的擡升。

當然,此法雖然殘酷了一些,可不是戰時不會這麽用,而且反過來看,敵方在察覺到這一點後,反是不敢再輕易下手,等若變相保全余下之人的性命。

實際上這個時候,關朝昇也顧不得此處,因為張禦那一劍已然近在眼前,劍勢方出,便有一種將天地分割之感,他感覺自身似是會隨著這一劍被剖成兩半。

張禦這一劍並非遙空禦來,而是以手持劍斬至,故是心光法力凝若一體,並有清穹之氣附於其上,哪怕有劫陽之光相阻,也難以化去他渾然一氣之勢。

關朝昇感應之中能清清楚楚看到這一劍,但是他發現自己卻根本躲避不開。

“斬諸絕”向來力疾兼備,劍勢若起,便發於動意之先,所以功行不濟之人,往往劍斬過後才有所察覺。而他此刻無論運轉什麽神通,都不可能有這一道劍光來的快。

不過他此刻正處於氣息騰升之境,與劫陽相合愈發緊密,故是靈感敏銳,能動應於心起之前,故是在還未察覺危險之前,已然是先一步擡手托動劫陽之光擋在了那裏,全身上下被一道流轉光芒被遮蔽。

劍光倏然斬落。

他感應之中可以看到,那外間遮蔽光流被那劍鋒輕易斬開,那劫陽之力卻是被對面附著的清穹之氣對消了去,劍刃如分油膏一般切入進來,絲毫沒有起到其應有的作用。

按照他的打算,以劫陽之力阻擋,將渾然一體的劍勢破壞了去,而後將余力吞化,到那時候即便不能作出有力反擊也能迫退張禦,然而此時感覺到那劍勢竟然前所未有的堅韌凝練,絲毫破化不了,那。

張禦之所以能斬出這一劍,除了他求全道法,主要緣由乃是因為他掌握了“啟印”,此印雖然不能像言印、命印那般帶來直接的鬥戰之力,但是卻能讓他本身所具備的力量更是趨於完滿。

尤其是此刻還有清穹之氣助力推動之下,更將疾與力推到了一個巔峰,此刻便見一道幾疑不曾存在過的流光從半空一閃而逝,天地也是在刹那間為之一靜。

關朝昇仍是維持著擡手遮擋的動作,而在凝頓片刻後,張禦把手中長劍一振,傳出一聲驚破天霄的長聲,似是受此激蕩,前者身影也是轟然崩散!

不止是他自身,在遠處與青朔道人對抗的元神亦是一震,卻是一並被“斬諸絕”之勢連帶著一劍殺滅!

張禦此刻持劍立在半空之中,劍上氣息未消,流光未逝,大袖亦是蕩動不止,而周圍那些紛擾氣珥似如畏懼一般,以他所在之地為中心,紛紛退避了出去。

只是他眸光一閃,往下方望去,他感覺到關朝昇的氣息並未全消失,不止如此,其人氣息還在持續攀升之中。

他明白,這裏緣由,乃是因為關朝昇是煉空劫陽這鎮道之寶的宿主。

早前關朝昇曾被他六正天言鎮殺,可隨後卻又是歸來,此後他便弄清楚了其當是以一靈寄於劫陽之上,只要這等寄托不去,或是煉空劫陽自身不拋棄他,那麽就是能夠借助此法器歸來,神虛之地是否暴露根本不重要,可以說,鎮道之寶不壞,其人就不會輕易敗亡的。

不過他也只是想著暫時壓制此獠,從而拖延更久時間,好讓天夏找到這裏,並沒想著能夠直接鬥殺這個對手。

而且……

他手腕一振,劍上發出一陣清越長鳴,就算其人再出現,再持劍斬之就是了。

不過雖他這一劍之勢遠邁以往,可若真是修至“斬諸絕”至上之境,那道理上說,只要你一劍斬至其人氣息之上,無論是身軀還是神氣,還有別有寄托,都是一劍絕滅,再沒有回來的可能了。

他在等待之中,而關朝昇卻是一直沒有現身,但其氣息始終在不斷提高之中,但這終究是有其極限所在的,待其高漲一定程度之後,似是引動了什麽,周圍那一道道氣珥如被狂風吹拂般劇烈搖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