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形變靈難藏

隨著身前那柔和光芒散開,聶昕盈發現自己踏足在了一處馥郁芬芳的平原上,腳下是片片花瓣,氤氳玉霧四溢流淌。

她只是站立了片刻,就覺周圍有一股清靈之氣滲透入肺腑之中,只是稍稍呼吸,便覺身軀輕盈,氣息也是順暢了許多,精神也是一振,好似濁塵雜念都是為之洗凈。

她站立了一會兒之後,收定心神,正要尋覓去處,卻見前方不遠處有光芒一閃,一名道人出現在了那裏,對她一個稽首,道:“可是鄧玄尊門下高足聶道修麽?”

聶昕盈還有一禮,道:“正是,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明周道人笑了笑,道:“我乃清穹上層接引道人明周,負責招呼往來尊客,此番受清穹道宮張廷執之所托,特來迎接聶道修。”

聶昕盈是知道張禦如今身為廷執,執掌守正權柄之事,早前她朝張禦玄機傳書,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此刻輕輕吸了一口氣,道:“那就勞煩明周道長了。”

明周道人道:“聶道修客氣了。”他當即喚來一部由飛鶴牽引的飛車座駕,請了聶昕盈坐了上去,而後喚動車駕飄空徐行。

聶昕盈在車上轉目一望,見兩邊清風徐來,時不時有天女仙禽飛過,天花紛舞,周圍雲海湧動,仙音縈繞其上,確然是出塵脫世之所在。

半刻之後,車駕便在雲海之上清穹道宮門前停落下來。

聶昕盈下了車駕,見這座道宮極為對稱,連同左右兩邊的瓦片,屋脊上的金銅靈鎮,還有下面的垂掛的紫銅鈴都是對應的半分不差,若是從中沿一條中線分開,可以發現那就是一模一樣的兩邊,連細微差別也沒有。

她不禁一笑,“果然是張師弟的居處。”

不過雖然她早知道張禦乃是廷執,見看到這處氣勢磅礴,且又高渺出塵的道宮,心中卻也生出了一種頗不真實之感。

自己熟悉之人,居然已然成為了整個天夏執掌最高權柄的修道人之一,而在感覺之中,當初同門分別似過去根本沒有多久,若不是這事真的發生了,她是根本難以想象的。

明周道人似能理解她,微笑站在一邊,沒有急著催促進去,不過他見聶昕盈只是微微一個恍惚,心緒便很快平靜下來,恢復了原來的從容鎮定,也是暗暗贊許,“不愧是廷執的同門,頗不簡單。”

他虛虛一引,道:“聶道修,請。”

聶昕盈謝過一聲,隨他入內,跨過前面殿宇,來到了一處內殿之中,張禦已是站在這裏相迎,見得她到來,先是朗聲開口道:“聶師姐,來時可是順利麽?”

聶昕盈輕輕一笑,道:“有師弟遣明周道友相迎,一路過來之時,心無煩憂,倒是能得靜下心思欣賞上層風光。”

張禦點首道:“師姐既來上層,若無急事,不妨在上層住上一段時日。”

兩人在外敘禮過後,張禦請了聶昕盈來到遊苑的一座水榭坐下,這裏與他在青陽上洲的別處有幾分相似。

聶昕盈記得自己來此為何,只是交談了幾句,就將那一根白枝拿了出來,道:“老師說他雖可毀去此枝,但並不能溯根就源,故是要交到玄廷這處來處置。”

張禦將那白枝拿了過來,只是看有一眼,就將其底細看了個清楚,這時他伸手一撫,就去了上面禁制。

不過這禁制只是以備萬一,實際上信神與此物乃是一體,並借其而成神,若是不以暴力破毀,這信神是沒有辦法自行脫離而去的。

至於追根溯源,以他的法力功行,還有所掌握的大道目印,若是此獠有牽扯到更上層的神祇,也自是能尋了出來。

他道:“此事不難。”

聶昕盈是了解張禦的,知他從來不說大話,見他說得這般輕松,那必然是能做到的,心中也是暗自感嘆。

在上宸天一戰之後,張禦坐上了玄廷廷執之位,並向各洲宿玄首鎮守傳告,她聽聞之後,也曾好奇向鄧景請教過張禦功行如何。

鄧景卻是沒有立刻回答,慎重考慮了下,說這位不是自己所能評價的,因為當時張禦已是摘取上乘功果,哪怕在天夏上層,也是少數幾人,其所掌握的道理,必然是高過他的,唯有真正同輩才可作出真正評判,若非要他言,那麽此等修道人,那便是可望而不可及。

聶昕盈當時聞言,心中震動是很大的,但同時也為張禦這位同門的成就感覺到驕傲與欣喜。

張禦此刻眸光微微閃動,向著這一根白枝之中深入觀望進去,很快就剝看到了裏面那一團白色的神性之氣。

這氣息照顯出來的是一名銀袍老者,這是一個大匠打扮之人,表面上望去乃是一個天夏人,因為塑造此神的信眾就是天夏工匠,受了工匠心意之寄托,其稱得上是天夏造物之神,自也是天夏人的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