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二章 問法皆同視

上層守正宮內,張禦坐鎮於此的分身收到了一份呈稟,還有一道玄機傳書。

前者是守正駐地勞誠毅呈送上來的,後者則是聶昕盈由他贈予的青枝玄機傳氣而至,兩者說得都是同一件事,徹查天機院內部神異事機的前因後果。

聶昕盈之所以來書,名義上是告知他更為清楚的事由,其實因為她並不完全信任勞誠毅,所以給他這裏又來了一份,以備萬一。

這樣的做法他可以理解,若是平常事機,自不必如此,可是聶昕盈懷疑這裏可能牽扯到某位上層大人物,她不清楚守正駐地內會不會出現一些問題,也不清楚會不會遇到阻礙,為了穩妥起見,這才以青枝傳書,這總比什麽都不做來得好。

此回被一並送來的,還有勞誠毅拿去的那一幅道人畫像。

他拿來打開一看,眸光微閃一下,此中所顯現的,乃是某位廷執的畫像,不用去管畫得到底像幾分,因有心意寄托在了上面,所以在他眼中畫的是誰卻是一辨便明。

那些涉事的工匠居處,都是擺放著這類畫像,這就很難說兩者沒有幹系,因為跪拜上層人物,上層人物是不會沒有感應的,所以無論勞誠毅還是聶昕盈,都認為這不是自己夠能處置的了事了,故才向上呈送到了他這裏。

他稍作思索,喚道:“明周道友。”

光芒一身,明周道人在一旁現出身來,道:“廷執有何吩咐?”

張禦道:“我欲拜訪一下長孫廷執,勞煩道友先去易常道宮傳告一聲。”

明周道人道一聲是,化光不見,沒多久,他再次出現在殿中,稽首道:“廷執,長孫廷執說是在道宮之中相候。”

張禦微微點首,他這裏分身不動,正身則是自清穹道宮之中走了出來,隨手一召,就將那副畫像收入了袖中,而後念頭一轉之間,已然出現了易常道宮之前,身上袍服在雲氣吹拂之下飄動不已。

長孫廷執此刻已是在殿前相迎,在兩人在此見過禮後,便將迎入進去,在至殿中,主客分別坐定下來。長孫廷執問道:“不知張廷執今番為何事而來?”

張禦將那一幅畫像取出,擺放在了案上,道:“因為近來天機院內部有異,故是玉京鎮守與守正駐地之人聯手搜尋了一下,”他將事機簡略說了下,最後道:“只是每一名涉事大匠那裏都是發現了長孫廷執的畫像,故是特來一問。”

長孫廷執語聲平淡道:“這些畫像麽?我是知曉的,這是早前濁潮到來之際,上層與內層牽連若斷若續,諸洲之間也是分崩離析,唯有玉京尚算與上層還算有著一定聯系。

那個時候,天機造物那時候方興未艾,需要有人遮護,而當時裂隙處處,只是看顧這些地方就已然職事繁重,故是我向玄廷提出建言,最後將我畫像留在了那裏,若有什麽事情,只需膜拜畫像,我受得感應之後,自能給其以援手。”

張禦微微點頭,既然長孫廷執是向玄廷此言,那麽此事一查便知,這應該非是假話,他稍作思索,問道:“長孫廷執做出此舉,是因為當時便看好造物麽?”

長孫廷執道:“正如玄廷扶持玄法,獲得足夠戰力也是目的之一,而我以為,造物也同樣有此潛力,也是可以獲得支持的。當時並沒有人知道玄法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也不知道多出來的那些渾章修士有朝一日會否因為大混沌而成為我天夏的威脅,故是我必須要另一個可能的替代物。”

張禦道:“長孫廷執是認為比起玄法,造物更為好控制麽?”

長孫廷執淡淡道:“我確實是如此想的,大多數的造物都需要人來駕馭,而駕馭造物之人本身沒有力量,這就容易壓制。

就算造物突破了層限,力量到達了上層,所需用到的造物也勢必更多更繁復,可這一切都是依托天夏而存在,這就必須獲得整個天夏的支持,那麽當中缺少了一環,都有因此而斷裂,這就可以很好的為天夏所制。”

張禦道:“長孫廷執如今也是如此想法麽?”

長孫廷執搖頭道:“如今我天夏擊敗上宸,寰陽二派,大敵已除,若我天夏沒有此等敵手,自然沒必要再去扶持世間造物了。”

張禦點了下,道:“還要請教長孫廷執一個問題,為什麽長孫廷執不將那些畫像收回來呢?”

長孫廷執淡淡道:“無有必要,因為我並不知道什麽時候玄法無力,那麽就需要扶持造物出來頂替了。”

張禦看他一眼,這位倒是直言不諱。而且他能感覺得出來,在這位的眼裏,無論玄法和造物,都是將之視為強大天夏的工具,這兩者沒有什麽區別。或許還不止是玄法,連這位自身所修持的真法怕也是同樣被如此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