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內靈拒外侵

安小郎把帶來的東西整理了下,見天色已晚,這裏又沒有造物可打造,無法連夜奮戰,於是沐浴一下,就倒頭睡下了。

他心大的很,雖然方才遇到了一些事,可他卻是一點也不怕,因為他有張禦給的法符護身,要不然也不敢獨自一人到玉京,玄府也不會放心讓他過來。

只是在他呼呼大睡的時候,忽然見得滿地金光,如霜雪般鋪來,一會兒就將整個內室都是照亮,並且有十分悅耳的玄妙音聲響起。

他受此驚動,不覺揉了揉眼,從榻上爬起,轉身一看,見得一個身著長袍的神人站在那裏,依稀可見似與張禦有幾分相似之處。

“老……”

“師”字還未說出來,他就發現不對,忽的收住了口。

因為在跟隨張禦的那段時日中,他曾經被教導知曉了很多神異知識,其中有一個,那就是遇到神異顯像之時,在未確定敵友的前提下,那絕不能從心中接受對方,比如主動去呼喚或者應答對方,那樣做會導致一些很糟糕的結果。

而且他覺得,張禦從不故弄玄虛,要見他直接喚他就是了,而且他覺得,此人像張禦是他心裏覺得像,並不是真的像,尤其是現在他警惕心一起,就愈發覺得不像了。

只是那玄妙聲音不曾停過,卻是仿佛一直在呼喚他,好像要他過去,他微微一個恍惚,身軀聳動了下,可這個時候,卻有一股清光從背後照來,霎時清靈之氣潤入心神之中,他一個激靈,又是清醒過來。

他不由回望過去,見自己身後立著一枚通天徹地的符箓,上面顯現出無數玄妙道箓,看那熟悉模樣,他赫然醒悟過來,這不就是自己隨身攜帶的那個玉符麽?只是此刻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這清光光輝廣大,這一照落下來,就灑到了對面那個“神人”身上,其身影一陣模糊扭曲,似有慘嚎之聲傳出,隨即便就化去不見了。

安小郎一下睜開了眼,發現自己仍是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方才那好像只是一個夢,不對,不是夢!

他伸手一拿,將張禦給的玉符拿了出來,發現此物還有一些溫熱,暗覺慶幸,幸好他一直帶著老師給的護身符。

清穹道宮之中,張禦往下看了一眼,他察覺到了放在安小郎身上的法符受到了某種觸動,不過侵害到其人,他不必去過問。他現在要做得事很多,基本是對外的,尤其是近來虛空之中的探尋要他隨時盯著。

不止是玉京,包括內層這些小事,他相信各守正駐地和各洲宿玄府軍府自是能夠處理好,他不必去多做幹涉。故是他轉回目光,繼續定坐,等著虛空那邊傳來的消息。

安小郎將玉符放回後,看了下琉璃窗外,卻發現天色十分昏暗,此刻只是半夜,可他一時卻失了睡意。

他拍了下掌,攀附在墻壁上的造物蟲腹部一鼓,放出明光,整個內室也是如白晝般亮了起來,可他不經意一瞥,卻是一驚,因為在床榻不遠處,那裏有一堆淺灰的塵埃。聯想到方才夢中景象,這似就是那神人所站之地。

他想了想,自己自詡是一個工匠,將來成就是不輸給修道人的,現在卻老是仗著老師的護持,雖然這不丟人,可也顯得他沒本事。

他覺得自己也當做些自我保護。好在他之前就有過設想,於是他跳下床榻,拖了一個金屬箱過來,並把手按上去,此箱緩緩融化,化作液體流淌到了底下,落入了腳下的凹槽中,裏面則是露出了一個有著不規整嵌縫的金屬球體,大約有拳頭那麽大。

這是他自己打造的“觀察者”,以往他是不屑於用的,因他自信在技藝上自己就是最厲害的,不用誰的幫助。但是觀察者還有一個常人難及的好處,那就是能夠分辨真實和不真實的,能夠認清楚自我和外物。

要是有了觀察者,那遇到方才那等危險情形,就可以提醒或主動中斷他的話語,甚至還可以為他提供合適的建言。

他取出一把小刀,劃破手指,而後吸了口氣,把一根手指搭在了上面,那金屬球體陡然變得溫熱了起來,那些嵌縫之上也是冒出了刺眼的光芒,他不由閉上了眼,隨後心中微微一動,再次睜目時,眼前出現了一個由藍色晶光構築的人影,正一動不動漂浮在那裏。

他心中一動,道:“你就叫‘心狐’。”他話聲才是一落,有一個聲音就從心底反應出來,道:“好的,先生,心狐為先生效力。”

安小郎滿意點頭,很好,這個觀察者很順從,沒和他頂嘴,不愧是他打造的。

因為觀察者性格不一,有的非常跳脫,有的很是叛逆,和主人關系並不和睦,他要的是能給自己幫助的觀察者,而不是和他搗亂的。

不過他研究下來,認為這和心理有關。禦主在求取觀察者的時候,若是患得患失,或者太過看重觀察者,那麽就多回出現這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