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 述理卻波平

琴老道在竺廷執前去他處同道那裏走動之時,又在水湖之中暢遊了一陣,他忽然言道:“我等也應該去走動一下,拜訪各位道友,和他們說下這裏面的利害。”

禰道人問道:“琴老是想幫襯下竺廷執麽?”

琴老嘆氣道:“我們哪裏是幫他,而是在幫我們自己啊。若像鐘廷執、崇廷執兩位所擔憂的那樣,若是沒有人在上面為我們說話,或者我輩真修自己不做出改變,而是將一切權柄都是交托了給玄修,那麽未來恐是無從自主啊。”

禰道人遲疑道:“當是不至於吧。”

琴老道搖頭道:“不說別的,比如我輩現在能夠在上層修持,才能得以永壽,可若是什麽時候玄廷若不再逼迫我等入世,而是直接不準我輩在上層修持呢?那為了獲取修道資糧,我等還不是一樣要老實聽命?”

“這……”禰道人有些難以相信道:“玄廷若真這麽做,莫非不怕激起義憤麽?”

琴老道言道:“那又如何?我等反抗得了麽?尤道友、嚴女道若都不站在我們這邊,我輩又拿什麽去反抗,不說過首執那一關,就連守正宮那位那一關恐怕都過不去吧?”

禰道人頓時無言以對。

因為對於這一點他也只能承認,首執功行不去說,就算當年上宸天、寰陽派兩派修道人加入進來比較,也同樣是位於頂尖之列,而守正宮那位在上宸天那一戰中大展神威他也是親眼目睹的。

要知道,當初與寰陽一戰,二三十位玄尊結陣都擋不住關朝昇一個人,而後者卻又敗在了這位手中。不得上乘功果,光憑呈請書上附名上的這些人,根本沒可能與這位對抗。

他只能道:“還是琴老想得多。”

琴老搖頭道:“非我想得多,是諸位同道不願去想,也不屑去想,如此也不是辦法,還是需想一個妥善之策,等著玄廷來安排我等,還不如我等自己先拿個主意。”

禰道人道:“是,琴老,不若我等召得各位同道過來商議一下如何?”

琴老道頷首言道:“可以,對了,”他提醒道:“此事不用瞞著玄廷,免得玄廷還以為我等要私底下做什麽事呢。”

禰道人忙道:“琴老,禰某有數的。”

琴老道忽然嘆了一聲。

禰道人忙是安慰道:“琴老不必為此嘆息,我輩集思廣益,總能找到妥善之法的。”

琴老道言道:“我非是為此而嘆,而是想著,若是我輩有玄修那等‘訓天道章’,恐怕就不用如此大費周章了。”

禰道人想說就算沒有訓天道章,他們也一樣能用法器溝通,彼此隔空交流。可隨即一想,卻又無言,因為這根本就不是訓天道章的事,而是玄法一直在變化提升上,而真法已是諸多年月不曾變過了。

縱然真法已然圓滿成熟,可也同樣是堅固難易,很難再有變動了。如今想在玄廷之上拿到足夠的話語權,就必須從某些方面做出些改變了。

而在另一邊,沈道人與畢明道人這一戰就是七天,鬥戰這麽長久不是兩人旗鼓相當,而是兩人都比較謹慎,寧可不建功,也不先犯錯,都不急著投入決定性的力量。

並且畢明道人在遁速上勝過沈道人一籌,他也不急著建功,見到不對,立刻遠遁,不給下手機會,就如天空之上捕食地陸獵物的禽鳥一般,我不落下,你便無法接觸於我,顯得非常有耐心。

實際上鬥法到這一步,這就是比誰先露出破綻,誰的手段更好的,誰的法器更多了。

沈道人這時已然微微有些沉不住氣了,因為在場時間的交手之中,他的一些神通手段,乃至法符法器在交手之中不可避免的暴露了出來,有的已經開始有所重復了。倒是對面畢明,鬥到現在,卻還是深不見底,不知道還藏著什麽手段,這對他很不利。

而且最為令他煩躁的是,無論他布下什麽手段,設下什麽策略,畢明道人都能提前一步避開,一次兩次還好,四次五次都是如此,這說明後者真的有手段可以避過他的所有算計。

這證明了他無論怎麽設局都沒辦法拿捏對手,只能靠著法力神通正面與之周旋,可問題是畢明飛遁猶快,他也追不上,故是現在變得只能是畢明打他,而他卻打不了後者。

修道人對抗如同弈棋,他最擅長的用不了,反而對手卻時無所顧忌,如此他又怎麽可能不心浮氣躁?

兩人如此再是鬥了一天,到了第八天的時候,沈道人自己也知是贏不了畢明了,於是退而求其次,心中思忖著想要求一個平局。

然而他犯了一個錯處,雙方久經交戰,氣機交纏在一起,對於對方的變化都是非常敏感的,他這裏求和之念一生,意志神氣也就因此而消退,畢明道人自是敏銳察覺到了,他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趁勢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