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一章 竊力非順意

巨怪那對大螯即將落在張禦身上的時候,他並沒有去直接回應,而是身上虛影一晃,那一具命印分身從中走了出來,對著那巨怪毫無煙火氣的伸手一按,星光一閃之後,這頭怪物霎時爆散成了漫天血肉。

張禦自己則負袖站在原地未動。這等攻襲實在是太過簡單了,簡單到守禦起來沒有任何難度,他不得不思索其中是否更深的用意。考慮到語誓的存在,很可能他忍不住親自出手擊敵,那就會達成對方某個語誓的條件。

不過他自是不會因噎廢食,連反擊都不敢去做。他方才已是試出來了,一旦牽涉到大道之印,對方的約誓便很難約束住他,而命印分身既是他的分身,同樣也是大道之印益助所成,這樣就可以繞開對方的制束。

此刻那怪物爆散出無數血肉後,卻並沒有就此消停,而是又化散成無數細微到極致的蟲豸,向著他圍籠過來。

張禦神色從容,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只要沒有超脫至更上境界,外物無論是細微廣大都是一般,最多只是對抗之中的手段變化,可是此中若是沒有配合,單獨拿出來也沒有任何意義。

故他依舊不作絲毫回應,那命印分身則是將心光一張,立刻將他維護在內,那些蟲豸穿入進來,恰如飛蛾投火,在耀閃光芒之中化為烏有。

神莫並不因此停手,他再是起指勾畫,壁畫之上又一頭頭怪物浮現,這一次出來的,主要是一種半人半蜥的生靈。

張禦望去,感覺似曾相識,這好像就是他曾經見過的“鼉人”,其與伊帕爾處於同一個時期,如此看來,其或許也是出自莫契神族的造物。

他環顧一圈,這些生靈雖然層次也是不低,眼前數目也是不少,但要壓倒命印分身,那卻無可能做到的。

他此刻也是在轉著念頭,認為神莫的語誓也必然是需要符合某種條件的,正如之前針對焦堯的手段,是對雙方舉止行動的約定,既是約束別人,也有約束自己的部分。

這裏有點類似以往他曾對陣過的渾空老祖,其有一咒落人,那必有一咒落己。

只是約誓具體是什麽樣子,他不知道裏面的條件,自也不好利用和反制。而且糾纏這個也沒有意義,因為神莫可以設布各種誘餌陷阱,令你產生錯判,即便千防萬防,也沒有可能全部料準,一旦出的紕漏,就可能被其所利用。

這就像是兩個下棋之人,一方知你如何下棋,對你一切舉動看得清清楚楚,而你根本看不到對面的棋子和棋路。這是不可能勝過對手的。

故他要滅除此獠,則必須要設法打破這個局面。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是將對方拉入自己的棋盤中來,而不是跟著對方走。

思考他這裏,他不去管場中戰局,凝定心神,擡袖拿決一引,身上心光一時若汪洋滂湃。

隨著他的心光牽引,大片的清穹之氣自域外湧動進來,沖入這片虛域之內,並在同時將之化變成了前紀元的濁潮。

現在他可是求全道法之人,心光法力更上一層,引來的清穹之氣更是龐大。

這一招無疑是切中對方的要害的。因為無論神莫語誓如何厲害,在莫契神族整體選擇退避濁潮的時候,已然說明其力沒有辦法對抗濁潮了,極可能在濁潮影響之下神莫沒法再順利從至高那處竊取力量。

神莫果然為之神情一變,方才要勾畫的石板忽然出現了無數裂紋,而後塊塊碎裂下來,他一連嘗試了幾塊都是如此。

祂果斷對著自己胸口勾畫了幾下,動作越來越快,可見大殿之外有一縷縷金光射入進來,並漸漸勾勒出一個龐大的形影,這形影漸漸由虛無邁向真實,看去倒有幾分修道人的模樣。

這是祂試圖臨時編造出一個能夠對敵張禦的神異生靈出來。這裏需要借助他所竊取來的至高之力,同時還要對對手的力量有一定的認知,認識越多,所編造的生靈越能克制對手。

若一次不可,二次不可可再三次,總之通過不停的鬥戰試探就能完成那最終的神異生靈,如此不僅僅能克制張禦,或還能借助此克制所有修道人。

張禦此刻不去管祂如何做,神莫用神莫的手段,而他用他自己的手段。他先將紫炁砂交給命印分身運使,同時令他為己護法。

少頃,就見一道盈盈紫光擴張出來,將他整個都是護在了其內。而自己則是喚出訓天道章,將自身的一些判斷和要求傳意去了玄廷。

在此事做完之後,他收定心神,目觀其人,而後緩緩道出了一個宏大音聲,與此同時,他背後現出一圈燦燦明光,上面六個似融入虛空的道箓顯現而出,其中一個道箓隨音聲浮現出來了一個“封”字。

此一回,他準備直接祭用“六正天言”解決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