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約誓奪至神

張禦感應了一會兒,收回目光,再往下看了一眼,見面前金色的河水之中飄蕩著各種頭發還有魚鱗片一般的東西,並且傳來一股奇異的香氣。

同樣,似是能感受到他的到來,這些頭發和鱗片主動結成一個筏子,似是要把他載渡過去。

他本待與之前一般,同樣對此不作理會,但是心中微微一動,他生出一種感覺,似是此刻踏上去最好。

他沒去深思,修道人的感應玄妙無端,有時候還是順應為好,於是收斂氣息,踏了上去,這筏子微微一沉,便就載著他向對面行去。

在飄至於對岸之後,他踏上平整的土地,沿著一條台階而行,來到了那神殿之前,此刻那神性的感覺更為強烈了。

他稍作調息,而後走入殿中,這一座華麗而明亮的大殿,柔和的光芒照遍每一個角落,地上都是呈螺旋擴散狀的繁復而有規律的色彩圖紋,而周圍則有著一幅幅各種奇異生靈的壁畫。

神座之上則坐著一個戴著斜長筒帽,身著銀絲編織長衣的男子,這人手中拿著一塊石板,此刻似在用心勾勒著什麽,而周圍同樣有著無數懸空漂浮的石板圍著祂旋轉。

這人所顯現的在外並不是什麽神性外象,而是祂的身軀就是如此模樣。這是一個具有肉身的神祇。但是祂非但不顯脆弱,反而看去比他之前那些見到的“神祭”、“神主”更為生動,更是完滿。

男子似乎感覺到了走入大殿的張禦,他不禁擡起頭,頗有興趣的看過來,似是在期待著什麽,只是在看到張禦一瞬間,祂露出既是驚訝,又是慎重的神情,可旋即又皺了下眉,“不,不是……”他又皺起,陷入了思索之中,好像在考慮一個難解的疑問。

張禦看了祂片刻,道:“莫契神祭?”

那男子再度擡起頭來,他放下手中石板,從神座上站了起來,道:“我更希望你稱呼我為‘莫’,或是‘神莫’。”

他這句話是用靈性之言說的,“莫”的語聲不重要,怎麽說都可以,但是其中的意思卻是清楚明白的傳遞了出來。那裏面包括著“對立、抗拒、排斥、己我”等等一些系列的含義。

張禦頷首道:“‘莫’是如此,想來‘契’當亦有所解。”

那個男子道:“對,還有‘契’!”隨著祂說這個靈性語聲,‘契’的意思是表達出來,此中有著“約定、索取,重理,編造”等等意思。

張禦心中微動,以他道行,卻是不難判別出來,雖是“莫、契”分別代表著兩個意思,但是當這兩者合一,又有另一個含義:

“莫”即虛無,“契”即存有,兩者相合,便是從有中取奪,以填充虛無,並且這同時表達了這個過程將是持續的,直到真正完成。

光是這個名字,你就知道此人的神性是做什麽的,又是如何去做的。

“神莫”是祂自己的名字,“契”則是祂的行為,所有一切都是建立在這上面,故而莫契神族亦是以此為名。

他明白之後,便即道:“我方才有一個同道來到此間,不知道他現在去了哪裏?”

神莫道:“那位啊……”他帶著幾分深意道:“我沒有出去,他也沒有進來,這是我與他的定約。”

祂雖然說得十分含糊,張禦卻是能聽明白這面表達的是什麽,這是一種以神性對雙方的限定,只要焦堯不進入此間,神莫就會一直待在這裏。但是同樣,焦堯也沒有可能去別處了,只能一直等待下去,直到破局之人到來。

焦堯倒是很好完成了自己的交代,拖住了此人。這也算是個明智的選擇,在不清楚敵人底細的前提下,既能保全自己,同時還能完成任務。

這老龍做事每一次都是卡的剛剛好,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不過他本來也對焦堯期待就不高,只要這位能完成交代的事情就好,並不去指望其能做太多。

而且他還從神莫的話中聽出了更多的東西。其人並沒有立定什麽契書,也沒有什麽言語,而只某種默認的行為就約束了彼此,並且這是一種連其自己也無法違背的力量。只是這力量的源頭是來自神性,還是來自那所謂的至高?

神莫這時露出好奇之色,道:“這位客人既然來到了這裏,那麽就是大崩滅後的天地主宰了,你能和我說外面的天地如何了麽?”

張禦則是一彈指,一道靈光落下,就將一部分天夏景物顯現了出來,方才此人既然願意回答焦堯之事,那麽他也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但只是最粗略表面的東西,實際上,對方不通過他,也一樣有辦法得到這些,或許從焦堯身上,也或許至高那裏。

而更重要的是,是他心中還有種感覺,回答了這個問題才是此刻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