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執議上聲傳

諸位廷執見崇廷執先前站起,不覺看去。風道人在座上一擺袖,他差不多能猜到這位到底是為了何事,而他今天已是做好了與這位爭辯的打算了。

首座道人頜首道:“崇廷執請言。”

崇廷執道:“崇某上月得下方弟子傳報一事……”他看了看在座廷執,“諸位廷執當也有所見了,我天夏又合一層界,只與別處不同,此層界道法、造物都頗高明,更有上層修道人存駐,只是如今卻被造物迫壓,躲至天域之外。

崇某查看了一遍,認為其中別有玄機,所以才致諸派被逼得退去了天外,此事本與我無關,然則眼下兩界相交,或可能也染我天夏,故崇某以為,此事不可不作查證!”

張禦明白諸派變故是如何一回事,不過這裏面涉及個人成道之法,他又是執掌守正權柄,所以不必要拿出來說。

倒是鐘廷執、崇廷執兩位只是憑借這些外在表現,就能推斷出這背後另有文章,眼光的確很是高明,倒也不愧是玄廷之中擅長推算之人。

武傾墟此時沉聲道:“崇廷執待要如何查證?”

崇廷執道:“如今此處層界之中,有不少玄修弟子存意入內,不過崇某以為,為我天夏安危計……”

說著,他看了一眼坐在那裏的晁煥,口中謹慎言道:“就此隔斷此世,不允許任何弟子落意於此,如此便可兩相無礙,再不必為此煩憂矣。”

韋廷執道:“崇廷執此言卻是因噎廢食了,據韋某所知,此界修道人已至上層,絕不類同以往所見之層界,我輩正可與之交流論法,只是因為其中莫名之事就畏之怯之,全然摒棄,這又豈是我天夏行事之風?”

竺易生考慮了一下,也道:“任何界域,皆有利弊,只因弊而遠,因利而近,確非我修道人之作派。”

戴恭瀚也是道:“此界道法與我天夏既有相近之處,又有不同之處,足可為我借鑒,助我尋道,此與我有大益,上來便就隔絕,委實不妥。”

廷上接連幾位廷執開口表示,此舉的確太過,就好像身軀上有個傷口,為了掩蓋傷口幹脆把那塊肉都給挖了,以為一勞永逸,其實損失更多。

崇廷執卻是不慌不忙,他沉聲道:“諸位廷執既然不同意此見,那也需得勒令諸弟子從中退出,先弄明白此世變化之根本,不梳理清楚此世過去脈絡,任何弟子不得注意此中。”

他此言一說,盡管諸位廷執知道他是弄了一個話術手段,可這個意見也確實可以接受,故也沒再多言。

風道人這時出聲問道:“那崇廷執這等查證需要多久,又要何時放開溝通往來?”

崇廷執道:“何時查清,何時放開。”

風道人立刻反對道:“此事不妥,那方真實之世,勢力交錯,不是能輕易立足的,許多玄修弟子在其中用了多年,方才開拓出一片天地,如今忽然令他們停下,先前心血努力盡付東流。便真要查證,也需遣人入內,又何必停下?”

崇廷執搖頭道:“不然,在崇某看來,此事非從快從苛不可,拋開那些背後玄機不談,我天夏自有禮序規矩,而此世則不然,玄修弟子入此,或是攀附當地權勢,或是自立一方,天夏規矩於他們並無拘束,久而久之,別成一體,自行其事。

故不但要查清此世脈絡,還要先設法拿定禮序,今後不得隨意穿渡,令他們全數退出,審其心思,乃是應當應為之舉。”

他的話實際上是暗指一些人脫離天夏,這個考慮的情形也不能說不合理,連班嵐都能想到,在座廷執自也不可能想不到。

風道人駁斥道:“崇廷執此言太過了,需知不過是意念穿渡,身軀皆在天夏,哪裏像崇廷執說得那般嚴重。”

崇廷執正容道:“風廷執身為廷執,那當是極具遠見,恰恰是因為意念穿渡,所以有些人才能無所謂顧忌,才易滋生事端,絕非我危言聳聽。”說到這裏,他加重語氣道:“譬若是玄修弟子在裏面肆意引動大混沌,這絕非是好事,或可能不可測之危。”

他這句引得幾位廷執暗自思量,倒也有些贊同,要是引動大混沌,可不管你是身軀入內,還是意念穿渡,一樣是會引發無窮後患的。

鐘廷執這時暗暗點頭,這些年來他們曾多次提出建言,不過多數時候都是難如人意,這回卻是難得占據了上風,只要占據維護天夏之大義,便是再辯,他們也是占理,如此此番呈議能通過,當能稍加遏制玄修了。

這時他看了一眼悠然坐在那裏的晁煥,心中有些警惕,平日這位早就出來挑刺了,可這回卻是一句話都未說,這倒讓他有些感到不習慣了。

而就在場中還未得以論出一個結果的時候,光氣長河上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場中,對著諸人稽首一禮,道:“見過首執,見過諸位廷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