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九章 瞻道投心餌

首執看了鐘廷執一眼,道:“鐘廷執有何高見?”

鐘廷執道:“那邪神長久無智,而今忽然有此蛻變,十分怪異,這世上從來沒有憑空多出來的東西,這其中必是有緣故的,鐘某以為,這許與前些時日那寰陽派法器的異動有關。”

林廷執贊同道:“這話有道理。”

他頓了一下,看向諸人道:“諸位當知,前次張守正和瞻空觀治去抓拿管梁之時,因其身上有上層力量著染的痕跡,我等才加以關注,並追查到了那‘萬化荊陽’。

只是法器還好說,來源清晰,就是那寰陽派所留。可那器靈卻來的十分古怪,這法器位於虛空之中,在無有殺獻之時,本身還需要對抗虛空外邪,時時耗損,又哪來得蘊蓄器靈呢?

更不用說後來去篡改意識,占據人身之舉了,但若說這就是邪神在後侵蝕推動,由此才有了這等轉變,這卻也是說得通的。”

韋廷執道:“林廷執說得對,只我有一疑。

如幾位所言,邪神既得智慧,那必有所求。其忽然襲擊梅、朱二位守正,又屢屢提及祭獻,看去就是了為了充壯那萬化荊陽。

可那法器乃寰陽派所留,若說邪神可對施加影響,那是不難的,但若說要將之駕馭在手,除非是上層能手出手,否則是絕無可能的。”

這話也是對的,因為哪怕從一個普通修道人手中拿到法器,你都要祭煉一番,似萬化荊陽這東西,要是能隨隨便便祭煉了,那寰陽派也不會將此物留下來了,所以駕馭這東西絕不是邪神真正目的,至少眼下是做不到的,應該還有別的原因。

陳廷執道:“我對此有過思量,梅、朱二位守正,還有正清道友曾有言說,這邪神所用法門類我道法,但又有些似是而非,本我以為只是迷障,但後來與幾位道友談論下來,發現卻又不是,極有可能,是其在效法我等,或許是想完道,完身。”

這話一出,眾廷執略作思索,卻是不覺頷首。要真是這樣,那麽邪神此前這些變化,還有後面這些舉動,便就一下解釋得通了。

鐘廷執道:“首執,諸位廷執,不怕其有所求,只怕其無所求,若是邪神為的是求道完身,那反是好事,我等正好以此為設計,引其上鉤。”

眾人點頭不已,經過殿上這麽一辨,局面也是由原來的撲朔迷離變得豁然開朗了。

以往因為邪神智思混亂,行事毫無規律可言,你自然不知道它想幹什麽,可若邪神為的是求道,那就好推斷了,因為這正是修道人所熟悉的路數。

武傾墟神情嚴肅道:“可要是如此,此輩反而更為危險,必須盡早剿殺,阻遏此勢,不然必成大患。”

林廷執也是道:“邪神縱然得了一些道法,可還不至於所有邪神都是如此,當是只有少數,或許只得一個,我等若能將這窺道之邪神剿殺,許就能達成這等目的。”

陳廷執擡頭道:“首執,此事需當再呈報五位執攝一聲,邪神背後,當有能手,我輩若是設計,難說會否被上層窺知。”

首執頷首道:“我稍候會去五位執攝處呈告。”他看向眾人,道:“如今請諸位廷執再議上一議,當如何做得此事。”

此時守正宮中,張禦正翻看著神人值司方才遞來的呈書,也是知悉了前後經過。

對於朱鳳、梅商遇襲這件事,他倒是沒覺有多少意外。

上次管梁、衛茂之事,由於那上層力量出現的太過蹊蹺,而且那萬化荊陽始終是在虛空之中,他就懷疑這裏面有邪神插手,實際此前玄廷提醒梅、朱二人要小心邪神,就有他的建言在內。

文書上面的內容寫得十分細致,除了記載二人遇襲的具體經過,還有這二位寫下了自己的應對之法,以為後來人所參鑒。

這也是天夏的作派了,對敵之經驗並不藏私,而是與眾知聞,這般再有人遇上相似對手,也便知曉該如何應對。

此中著重提及,此類邪神之惑,由感及心,由心入神,並未見直攻直取。修道人若是遇到,只要自身不亂,堅守心神,其便奈何不得。

只是因為未曾與邪神真正交手,不知真實實力如何,所以建言,若是對自身能為沒有絕對自信,那麽不建言出面反擊,最好固守待援。

這可以說是十分寶貴的經驗了,他自不會無視之,將之記在了心裏,不過正清道人直接將此邪神驅走了,顯然這邪神還沒有到不可對付的地步。

倒是值得注意的是,這兩位都是真修,心神修行穩固,所以能得對抗,但是換了一個純粹的玄修呢?這裏就不能照此為之了。

可玄修自也有其優勢。

他想了想,又在這冊書後面添上了一筆,“玄修若見,初覺之時,可速以訓天道章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