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六章 昔日穢陣遺

張禦與瞻空道人落下之後,便就勒束身上氣機,不致影響周遭之物。

瞻空道人落在地面之上,輕輕一揮袖,一陣清風拂過,那些覆蓋在法壇之上的草木俱是化作了飛灰,並被卷飛而去,露出了這座建築的本來面目。

只是他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訝色。

張禦道:“觀治可是發現什麽了?”

瞻空道人凝視上端片刻,沉聲道:“這處法壇的很多營造和布置方式,很像我元都一脈的手法,還有……張守正且看上面。”

張禦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可以見到頂端有一個微小的方圓之圖,內嵌經緯之線,看著很是獨特。

瞻空道人沉聲道:“這是我元都一脈尚未並入天夏之前的圖印,那時候我等在地陸上設立了不少駐地,每一處都有此圖作為印識。”

張禦道:“這裏是原先‘元都派’的某個駐地?”

瞻空道人沉吟一下,道:“應當非是原先宗派所留,宗派所留駐地都是一般形制,非是如此模樣,應當是派內某個修士留下的。”

他暗自皺起了眉頭,因為東庭地陸深處濁潮濃郁,更有各種異神神怪,能到這裏的,功行定然不低,就算元神照影的修為,到此也有萬般兇險,唯有玄尊才能說是自如出入。

這麽一看,範圍便就很小了。

他忖道:“莫非這是任師弟的布置麽?當年那位管守正失蹤,莫非和任師弟有什麽關系麽?”

這麽一想,卻也是有可能的,首先那個時候,他與荀季兩個人便不在門中了,任殷平做什麽他並不清楚。再一個,任殷平門派觀念很強,所以才會把元都一脈過去的門派印識留在此間。

他搖了搖頭,本以為只是來追查一個失蹤的守正,可沒想到,轉來轉去又是轉回到了自己頭上。

兩人在外面看了幾眼,周圍並沒有任何禁制法陣的護持,這說明這處極可能是在濁潮到來後建立的,因為濁潮到來,所有禁陣都沒有用了。

見是沒有阻礙,兩人便一同走入法台之內,這裏十分空曠,中間擺著一個寬大石案,中間有著一只鼎蓋掀開一隙的爐鼎法器,旁側有一個玉筒。

張禦看向那一只爐鼎法器,道:“這東西應該當就管守正氣息顯蹤的原因了。”

瞻空道人看著此物,上前檢驗了一下,點了點頭,道:“當是此物了。”

爐鼎裏面一片黑灰,本來應當是在祭煉什麽東西,或許是某種丹丸,看情形應當是最終沒有完成。

從眼前情形來看,或許祭煉到一半之時因為某種緣故不得不中斷,而祭煉之人當是覺得此物較為重要,所以將自身的心意法力先寄托入內,以便下次繼續。

可能此人在此之後是再沒有回來,以至於這東西一直擺在這裏。

在不久前玄廷利用法器查找的時候,許是無意之中引動了這裏的氣機感應,導致裏面的法力氣息沖破了鼎蓋,泄露了出來。

只這裏終究處在濁潮環境之內,氣息法力又在此存駐長久了時間,所以出來沒多久便就消散了。

而從氣息來看,那祭煉丹藥之人應當就是那位失蹤的管守正了。

張禦目注入爐鼎之內,見裏面是一團泥灰,道:“觀治可能看出這裏祭煉的是什麽?”

瞻空道人方才已是看過了,他撫須道:“時日長久,無法辨認出具體是什麽丹丸了,但從殘留得泥灰上來看,應該有安孚根和摩心草霜,這東西都是安神定心之用,這或許是祭煉某種定持心神的丹藥。”

張禦目光移向那只玉筒,這裏面原來應該是擺放著什麽東西的。只是這時他發現,或許是因為玉筒本身材質的緣故,上面還攀附有些許殘留的氣息,只是非常之微弱。

他頓時眸光微微一凝,眼中有神光泛出,隨後他便見到,一個人影再那裏走來步去,時不時這個人低頭翻看著什麽,而手邊就是那個玉筒。

而他對面也是站著一個人,兩個人在對面而談,但似在爭論著什麽,兩人的具體形貌看不清楚,但是其中一個形影,看著卻很像是任殷平。

假設另一個人就是管守正,那麽毫無疑問,兩人曾經在此接觸過,只是他們目的是什麽,暫且不得而知。

他略作思索,便將此發現告知了瞻空道人,後者默然片刻,沉聲道:“守正,我需回門中一趟,查一查任師弟那些身後之物中有沒有什麽留下來的線索,還有再問一問我那兩位同門,看看他們是否知道些什麽。”

他心中暗嘆,此來他本為追查那位失蹤的管守正的下落,若是沒有什麽線索,那便就此回稟了,可現在卻是牽扯到了元都派,他覺得此事必須清查到底了。

張禦道:“觀治自去便可,禦在此再作些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