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九章 玄聲當振世

首座道人考慮了一下,頷首道:“此番事機確非我等可以獨專,我會將此事呈稟於諸位執攝知曉。”

陳廷執稽首一禮,不再多言。

而接下來,諸廷執又借此番機會,將其余瑣碎事宜也是順帶議了一遍。

隨著近來與上宸天的對抗加劇,每過一段時日,就會新的變化出現。且大多是需要上層加以考量並布置對策的,每月月中的例行廷議已然應對不了太多事宜,故是如今殿議漸漸代替了原來廷議的作用。

在此番議事之後,諸廷執各自退去。

首座道人只一人留在殿中,他身影虛虛晃動了一下,卻是由虛影變化為了實質,隨後轉身往外而行,此時周圍殿宇逐漸分融開來,顯露出了外間雲海。

而在他的上端,則出現一個不斷旋轉的龐大雲漩,聲勢隆隆,似開天缺。

他擡首一望,身外浮起一片瑞光祥雲,就托著著他往雲漩之中飄升而去。

隨著他進入此中,隆隆之聲迅速遠去,身外光氣皆是靜伏下來。

感覺之中,他似是在向上去,又好似在向下行,到了最後,已然感覺不到他究竟是定止在那裏不動,還是在繼續行進了。

直到某一刻,雲海逐漸散開,上方顯現出一座無邊廣大的玉璧,觀去好似大地倒覆,壓迫之感十足。

首座道人站著不動,隨即好似天地移位,變成了他平視玉璧,他從袖中拿出了一封符書,往前輕輕一送,此書飄了過去,很快沒入玉璧之中。

少頃,玉璧之上似有波浪之紋湧動,並有璀璨仙靈之光溢出,有玄音聲聲而來,玉壁之上有五個如同用筆勾勒的道人形影顯露了出來。

首座道人打一個稽首,道:“見過五位執攝。”

當中一位道人以語聲平和,漫漫而來,道:“首執尋我等,可是廷上有持異見麽?”

首座道人回道:“非是為此,而是另一事。”頓了下,他正聲言道:“上宸天為謀我天夏,已顯露召喚寰陽派之象,近來收到消息,其在反復拉攏幽城。

我與諸位廷執議論下來,認為上宸天若是不惜代價,極可能會襄助幽城祭煉自身鎮道之器,此器若成,則威脅甚大,但此事非我能單獨處斷,故來此請示諸位執攝。”

又一名道人道:“近來上宸天確有此謀,若是廷議認為我等該當幹涉,我等自會出面,不令幽城之器得成。”

其旁邊一位道人道:“有起必有落,有漲必有消,有舉必有放,此世間陰陽之道,首執可是明白?”

首座道人聽出了此中含義,他沉吟片刻,道:“那五位執攝若是伸手幹預,會否正中上宸天那三位的下懷?”

再一名道人出聲道:“上宸天此策,也算陽謀,確有引我出手之用意,我等為防止天地機序受擾,不可頻頻幹涉世間,此回若是威壓幽城,下次機轉未消之前,你等遭遇急難,我便難再出手。”

最後一名道人道:“如何取舍擇選,首執和諸位廷執需思量清楚了。”

首座道人思索片刻,這等事他不好一人作主,還需和諸位廷執再作商議。當然他也可將此事直接交托給五位執攝去處置,可他身為首執,同樣也有自己的堅持,他打一個稽首,“多謝五位執攝釋疑。”

當中那名道人道:“廷上若決心阻礙此事,首執傳書到此即可,我等自會出面阻得此事。”隨著渺渺聲音,五個身影也是逐漸從玉璧之上淡了去。

而此時另一側,鐘唯吾化身從議殿歸來,回了位於妙皓道宮之內的正身上。

這時有一名道童走了進來,恭敬遞上了一封報書,道:“師祖,方才送來的呈告。”

鐘唯吾拿來一看,見上面所言,是告知他下界又有一名修道人成就了玄尊。

每有一名玄尊成就,這都是極為重要之事,這意味著天夏的力量又增強了一分,尤其是在天夏渡來此世之後成就的玄尊,那更是值得重視。

只是他看了下來,卻是表情微凝。

這一次非是哪位修持真法的修道人成就,而是一名玄法玄尊成就,這是極為少見之事,但同時又有著不同的意義。

自濁潮之後,這八、九十年來,純粹以玄章成就上境也就只有張禦一人罷了,可現在,卻是又有了第二人。

他不禁意識到,這樣的情況或許以後還會更多。

早在張禦立下訓天道章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沒想到來的如此之快,隱隱之間,玄法崛起之勢似已然是無可阻擋了。

他此刻仿佛一條浩浩大河流淌而來,一切阻擋在路上的物事都會沖刷開來。

若是以往,他還能設法稍作壓制,可現在這個時候……

他搖了搖頭。

他自是認得清楚,哪一邊才是眼下主要需要應付的敵人,這個時候,他是絕無可能把矛盾引向天夏內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