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二章 劍轉絕勢生

蘇盞看著張禦一步步走來,只覺渾身一陣驚栗,頭皮發麻,因為後者給他的壓迫感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而在場的其余弟子也是一個個臉色蒼白,自身意識一時變得遲緩起來,身軀搖搖晃晃,若不是他們還在贏沖的法力護持範圍內,在張禦出現的那一刻,恐便沒一個能夠站住了。

贏沖這時向著遠端傳聲言道:“原來是玄廷張守正,不知張守正此來是為何事?”

張禦看向他道:“我來此處為何,尊駕莫非不知麽?”

贏沖道:“我等並未在天夏地界之上,確然不知何處妨礙到尊駕了。”

張禦淡聲道:“我來此並不準備與尊駕爭論了什麽,我今次既然來到了這裏,自然是要討一個結果的。”

贏沖點頭道:“說得也是,道友既來此處,眼下再說道理又有何用呢?”

他很清楚,雖然天夏平常是比較講道理,可那也是要看時機場合的,一旦天夏覺得無需講道理了,那自然不會再跟你多廢話的。

他略作沉吟,擡頭望去,誠懇言道:“在動手之前,張守正可願聽我一言?”

張禦看他片刻,他能夠看出,這人並非是在拖延時間,現在也沒拖延時間的可能,這裏距離天夏如此之近,就算上宸天有援救趕至,也救不了人,反而是白白送給他們,便道:“請說。”

贏沖語聲略帶感慨道:“為了今番之籌謀,贏某準備了許久,若是這謀劃能夠成功,那麽對於兩家來說實則都是好事。”

張禦道:“好事?恐怕只是對貴方是好事吧?”

贏沖嘆道:“不,這卻是張守正目光短淺了,試想一下,要是我上宸天能夠進入內層,占據元都玄圖,那麽最後結局是什麽?是我上宸天奈何不了天夏,而天夏也奈何不了我!”

他朝著張禦回望過去,“而因為我兩家誰都奈何不了誰,又彼此顧忌,所以此後將會陷入一場對峙之中,這樣的平衡當會是持續許久,如此我兩家就可避免那些戰端了,這莫非不是好事麽?”

張禦道:“尊駕之所言,荒謬且無稽,且不去說元都一脈早已並入我天夏,貴方是在試圖搶奪本屬於我天夏之物屬,便真如尊駕所說,那所謂的平衡之局,又能延續多久?”

贏沖倒是認真回到了一句,道:“據贏某所推斷,兩三百年間當是無礙的,若是兩邊再各自退讓一步,那麽延續千載也是可能的。”

他又笑了笑,道:“或許張守正要問,我兩家終究是要一戰的,那這等平衡又有何意義?不錯,贏某也承認最後依舊會是如此,但是誰也不能保證萬物運轉始終如一,世事終究有變,贏某又豈能以一己之力左右大勢?可在贏某看來,兩家能得有一時之平衡,那已然是不錯了,其余要靠兩家同道再行努力了。

且誰又能說得定,我兩家不能找到更好的共存辦法呢?至少到了那等時候,我兩家已然共處許久了,談此事也不再是空中樓閣了。”

張禦道:“尊駕有一句話說錯了,我兩家並非不能共存,早在三百多年前,天夏給過上宸天機會,但是上宸天卻是不願抓住,自己將之拋卻了,若是上宸天不拋卻宗門舊制,那此條路注定無法再走。”

贏沖道:“天夏又何必非要讓我上宸派放棄宗門之制,似以往那般不是更好?天夏不來管我,我等也不來管天夏之事,如此這豈不對我兩家都是有利?”

張禦道:“尊駕說此話之前,卻需好好反省己身,汝輩視天下萬民如低賤牲畜,肆意奴役欺淩,對低輩修道人更是予取予奪,視若奴仆,自身行事無所顧忌,美其名曰‘超脫逍遙’,竟還有臉面來問我天夏為何要管束你等?”

贏沖理所當然道:“宗門之制,自古舊以來便是如此,可說是萬世不移,又何必驟然去變?我等成仙了道,本就是與凡人不同,自該逍遙自在,得享其利,若還要自身去遷就凡人,那還求什麽超脫?”

張禦冷哂一聲,沒有再與此人理論下去,對方修道數千載,早就有一套自身的固有認知,想改變也沒可能,哪怕再辯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最後還不如直接以道法論高下。

他看向其人,道:“玄廷守正張禦,在此領教高明。”

贏沖卻是搖頭道:“張守正,我今日卻不是來論法的,怕是不能如守正之願了。”

說話之間,他腳下的地星忽然挪轉起來,表面地陸巖塊崩裂,露出了銀白色的內裏。

原來這整個地星竟早已是祭煉成了一件法器,而隨著這地星旋轉挪動,更是放出一圈圈的厚重的金色光芒來,將他所在之地都是護持住。

張禦看到了這一幕,立時辨認出這是一個純粹用於守禦的法器,表面看去,堪稱堅固,不過這等作法,這要有外援才有意義,若是無有,也只不過是一個困死自己的牢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