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六章 觀跡有痕落

在殿內觀法半月之後,張禦於定坐中收到了一個下層傳念。

這卻是他派遣出去的化影分身在前些時日又找到了一塊至高石板。

石板是在一個被神異力量環繞的盆地之中找到的,周圍有著大量的前紀元的建築。許多殘破的建築至今仍舊飄懸在半空之中,不難想象出當時的輝煌。

而其時間來歷可能更為久遠,因為建築風格與他之前所見到的大不一樣。

他的分身在那裏用了很長一段時日破解了石板上面的文字,同時又是找到了下一面石板的線索。

從這塊石板來看,若是按照上面的至高契約來改變自身,即便未曾達到遠古神明得層次,可也已是相差不遠了。

他能感覺到,若再往下尋去,便可能涉及更高層次的隱秘。

但是這樣,也可能會引發出什麽事端出來。

他思考過後,覺得到此可以暫且收手,等到上宸天之事完全解決之後,若得有暇,再是繼續便是。

這些石板對如今的他來說沒有什麽用,可對一般人來說,還是有一定幫助的,因為其能從根本上對一個人進行重塑和改變。

不過從本質上造成這一切的,是那土著所言的至高,語言文字只是用來溝通的至高手段罷了。

修道人首先修持的是自身,不管未來之路如何,那一定是由我出發,有了我,才有天地,但人是自天地而成,所以這是一個逐漸逆轉主客位置的過程。

至高契約是先把自身交托給了至高,雖然一開始就能獲得了力量,但若是完全依靠於此,那麽未來的路也就固定了,主客無可能再有易事。

當然,這是站在他現在這個層次來說。若是一個凡人,不知多少人願意放棄一切來求到這個機會。

瞻空道人利用石板來給自己弟子補全根基,他私下猜測,應該是與伊帕爾神族曾經通過篡改石板來挪去自身族眾的缺陷一般,走得是“竊奪”或者“化用”至高權柄的一種方式,那就是純粹把至高當做工具來用了,沒有任何敬畏可言。

他其實也是傾向於此,能為我用則用,不為我用則棄。從更大的視界去看,至高同樣也是大道的一部分,有著借鑒和探詢的價值。

在決定暫且放下此事後,他繼續梳理自身,並且慢慢沉浸了進去。

似是許久之後,他忽然聽得雲海之上有磬鐘聲響,心神從專注之中出來,才是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已是過去大半年,如今已是三百八十六年的二月中旬了,此刻開始的,正好是玄廷位於年初的第一場廷議。

而他回顧己身,這大半載閉關下來,他已是把自身之道法用心重作梳理了一遍,道路更明,心神更為通透。

到此一步,他已是可以試著立造適合眼下功行境界的神通了。

這不是說之前不可如此做,而是在未曾整理好道法之前,就算強行造出了神通,也難以發揮出本應有的威能與變化。

此便好像一個人力量不知從何起,不知從何落,也就只能調用出其中一部分,而並不能將全身力量都是運用出來。

在他首先要塑造的神通,至少要有一個是可一擊制勝的神通,這毫無疑問當是立自於言印之上,因為這正是他塑立道基的根本法門。

此時在他粗略推演之中,心中已然有了一個雛形。

而除此之外,有感於那些守禦之能強橫的法器神通,他還需有一個威能絕大的神通,專以用於摧敵破堅,此自是以整個觀想圖為根本,以過往神通為匯照,從中闡發道法之變。

著手之前,因為二月中旬正好有過去一年之中各駐地匯告傳至,所以他喚出訓天道章,仔細觀覽了一遍。

在這裏面,他卻是發現了一個值得注意的消息。

那是來自幽原上洲守正宮駐地的傳語,駐地值司言稱,上次駐地曾經遮護過的沈乘安,在回去洲中的路上突然失蹤了,距今已經有半載。

只是洲中一開始因為收到了此人的請告書信,信中其自稱近來有感功行到了關口之上,所以覓地潛修。因為修士自感功行欲進,忽欲潛修之事也是常有的,再則書信上有印有書,洲中也便沒有多問。

可是自此之後,其便再無音訊,洲中這才發現不對,追尋無果後,因為想及此前守正宮駐地曾經遮護過其人,疑其失蹤與此事有關,就又將此消息通傳了駐地,而駐地因為沈乘安是張禦關照庇佑,不敢自專,故再又報了上來。

張禦回想了一下,當初元都之事過後,瞻空曾有過隱晦的擔憂,他也是覺得,元都之事可能還沒有結束,還留有一些手尾。

而沈乘安失蹤的時間,恰好是元都之事過後沒有多久,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