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燦星射神空

天頂之上一輪青陽照空,光灑萬裏。

這是廷執竺易生送至道衣之上的神通,名喚“天爐青丹”。

此神通的氣力之變可以說是與“青陽輪”同出一源,張禦由於以往駕馭過這件法器,較為熟悉裏面的力量,故是不同於其他附著在道衣上的神通,此術他是可以稍加駕馭的。

而此神通不在於一時破壞之能,最重要的地方在於隨著心光渡入,威能能得以無限止的提升。

也即是說,禦主的心光有多渾厚,神通的威能就可多強橫。

現下青陽一出,他自是毫不猶疑的往裏渡入心光法力。

從交戰到現在,他很少動用自身的心光神通,只用飛劍和諸廷執所授神通鬥戰,這既是保存實力,以待決戰,同時也是不讓對面窺探出自己的真正路數,好在關鍵時刻制壓對手。

青陽得他心光之助,光焰再盛幾分,登時將天中原本的大日光芒俱皆掩蓋,漫天星辰一時失色,只有一片青光籠罩天地,便連那上方落下來的真虛雨水,在此光之下,也是於數息之內蒸發殆盡。

任殷平被這光芒一照,頓時感到自身法力在不斷流逝之中,方才發現,這光芒竟是有著消融法力之能,隨著他的身軀在照耀之下持續消融,只是幾個呼吸之後,整個人就在青光之中消失不見了。

張禦見其身影消失,微微擡頭,目光投向無限深遠之處。

這青陽之光至陽至熱,可將萬物化作熔爐,包括禁制陣法一切都可消融瓦解,渾作一團。

若是一切皆是順利,那麽被困在此間的韋廷執可能就此脫身,而方才被轉挪出去的煞雷,也有可能在此光照之下被重新釋放出來。

不過煞雷可以被重新困阻,韋廷執便是脫困,也還不能主動出手,因為打到現在,實際上雙方並未正式破約,完全還可以說是元都的內部爭端。

所以這些都不是最為緊要的。

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持續不斷的給予任殷平以打擊。

早在他得到瞻空道人的意念傳報之後,實際上已是極為隱蔽的使動了一個神通。

此術名喚“意渡天弦”,乃由鐘唯吾和崇昭二名廷執合力塑就而成,此術之能在於,可以隨他意願推算出某件事或者對手的某個漏洞。

他所選擇的,是試著去推算對方的寄虛之所在。

從瞻空道人的意念之上可以看出,元都門內弟子這等拓印之法乃是拓形,而非是寄神,其等心神真性無疑都是寄托在了寄虛之地中,而每一次任殷平身形照出,都是化出身軀之後,心神再落入其中。

只要寄虛之地的神氣一除,再誅其入世之身,那所謂拓形便再是照出,也只是化演出一個只存軀殼的活死人罷了。

只是這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在元都玄圖之中,任殷平氣息轉挪不定,十分難以捕捉。

根據神通之回應,若想要推算成功,那他就必須給予對手足夠的壓力和打擊,而此等事做得越多,神通推算起來方才越是容易。

而在反復攻殺任殷平後,靠著這一門神通的加持,他現在差不多已是隱隱約約觸摸到那個所在了。

日殿之中一道光芒閃過,任殷平又一次轉了回來,只是青陽當空,勢頭仍盛,他一出現,便又開始消融他的體軀,不過他神情卻是一片平靜。

在他看來,張禦現在毫無疑問是在以心光支撐神通,而他可以借助至寶不斷重塑身軀,但是對面的心光卻不可能無窮無盡,所以場面上雖是張禦占得上風,可等到身上心光一盡,那便再無力與他對抗了。

只這個時候,他卻是眉頭微微一皺,因為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危機之感,他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張禦這時心中驀然一動,冥冥之中,好像一根天弦被撥動,天弦一端在他這裏,另一端則是牽引到了一處原本深藏的所在。

他目光順此看了過去,便見一縷清湛神氣躲藏在無限深遠虛空之中,若隱若現,似存非存,並時時轉挪不定。

而就在他看到此處的那一刻,因為自身神氣被窺,任殷平也自是生出了一絲感應,可他眼底深處卻是露出了一絲冷嘲。

他的寄虛之地雖不受元都玄圖的保護,可同樣有著法器護持,更能轉挪避劫,你望見了這一處,可等尋去之時,早已是避去他處了。

盡管他自認寄虛之地十分穩妥,可既然發現了對方的意圖,那也沒有任由對方殺上門來的道理。

當即心意一轉,也是試圖將元神遁去那裏衛護,可這個時候,卻是猛然發現,自己元神居然無法去到寄虛之地,不止如此,他與張禦明明彼此可見,但卻又覺相距無邊之遠。

身為擅長轉挪之法的修道人,他立知自己被困入了某種獨特的禁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