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金章傳玉書

韋廷執此刻出聲道:“首執,若按我天夏禮儀,風廷執乃是執掌外禮之人,該當由風廷執前往為妥。”

眾廷執心下一思,都是點頭。

執掌外禮就是負責與天夏外部勢力溝通之事宜,此事本就是由風廷執擔任的。

不過天夏的外部勢力幾乎都是天夏的敵人,故是百多年來,這就成了一個無事的司職了。

當年風廷執能得上位,也是因為玄廷需要他成為廷執,故才安排了這麽一個無甚要緊的職位,也未指望他能做什麽,眾人也都不曾放在心上,就算風道人自己也是忽略了此事。

風道人這時站起道:“此既是風某之責,自當由風某前往招呼。”

首座道人頷首道:“那就勞煩風廷執走一回了。”

風道人奉命之後,便出了清穹雲海,他先是回到道宮略作收拾,換上了玄廷所賜的玉拂冠袍,還有暫時遮蔽虛空外邪的寶珠,便即由上層降去外層。

此次上宸天的使者到來後,便就跓竢在了南穹天翼宿天城之外,由鎮守此間的吳玄尊負責招呼。

風道人到來後,直接降落到了天城法台之上,吳玄尊化身已是等在此間,見到他後,打一個稽首,道:“見過風廷執。”

風道人還有一禮,道:“吳守鎮,上宸天使者何在?”

吳玄尊伸手向外一指,道:“便在那處。”

風道人轉目看去,見是遠處虛空之中,漂浮一駕倒錐型的法台,外有幽深氣息,與周圍虛空幾是融合一體,他看有片刻後,道:“便勞煩吳玄尊與我一同去見一見這位上宸天來使。”

吳玄尊打一個稽首,道:“自當從命。”

風道人一擡手,把此番帶來的玉拂塵一擺,就有一道光霞自腳下延伸出去,霎時將天城與那法台連接到了一處,而後便與吳玄尊踏步其上,順著那光霞而去,須臾,便來到了對面法塔的頂台之上。

此刻正有一個風姿高爽的白衣道人負手站在這裏,其身後是一名捧冊道童。

吳玄尊上前與之見過一禮,轉身對風道人言道:“這位是盧星介盧使者,盧使者,這位是我玄廷風獻之風廷執。”

盧星介看了風道人幾眼,對著吳玄尊言道:“天夏莫非小覷我上宸天乎?兩家大事,貴方何故派遣一名玄修到此?”

吳玄尊面色一沉,不悅道:“盧使者請慎言,風廷執乃我玄廷廷執,豈可輕辱?”

風道人伸手一擺,看向盧星介,正聲言道:“我天夏上承古訓,下開新風,包納乾坤,寬弛天地,可容諸道。風某雖為玄修,卻也是玄廷廷執,有關此世天地轉運諸務,自有一言可執,不過道友出身上宸天,逐風去禮已久,不明此理,倒也不奇,風某自是能理解的。”

盧星介笑了一笑,看他幾眼,打一個稽首,道:“原來風廷執是能作主的,卻是盧某不明了,還請風廷執勿怪。”

風道人不理他言語之中的諷意,只道:“盧使者,上宸天與我天夏分屬敵對,我自不會去怪責尊駕,至多將來場上有機緣再論高低,而我此行,是奉玄廷之命過來一問,不知你此來何事?還請明言。”

盧星介這時也是神情嚴肅了一些,道:“盧某此回到來,是得我上宸天之授命,來與天夏一談百年前未盡之議。”

他一伸手,便從身邊道童手上將那一份金冊取了過來,而後又從袖中取出一封玉冊,道:“這是我方之請議。”

風道人看有一眼,道:“未想貴方還留著金冊,是早知會用到,還是又去哪裏尋了出來的?”

天夏與同文同源的勢力交流,便是使用金冊和玉冊,這也叫金章玉書,金冊對交,則便是表明兩邊以禮言事,罷戰止戈,而玉冊則是載具文字,表意對言,後者通常不止一冊,會有往來許多回。

這也是古夏之時諸派之間溝通往來的風尚遺存。

照理說,金書一遞,便是兩邊默認停手,不能再興殺伐。可當初兩邊明明交換了金冊,上宸天卻又另起圖謀,這就是打破了默認規矩了,廷上幾名廷執不待見持書來使,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只是兩大勢力的交鋒和博弈,絕非是意氣用事,更非是為了逞一時之痛快,而是需深思遠慮的。

而這一次,天夏早知上宸天內部不和,存在著戰和兩見,若是拒之門外,那就是堵死此路,那反而是堅定了此輩心念,令其全力整合,死爭到底了。

與其如此,那還不如放開一個口子,使之有此期望,則可令其分歧繼續存在下去。

所以本質上,這也算得上一種謀算,更是另一個層面上的交鋒。

風道人將金書玉冊都是拿過,把玉冊打開看有一眼,見了上面所提出了幾個條件,他心中頓生不滿,不過他知道自己此回只是來試探對方來意,並向玄廷遞交傳信的,並不負責具體議談,所以一眼便就收起,擡頭言道:“風某會將這封玉冊送至玄廷,後續之事自會另有通傳,還請盧使者在此等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