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天予當可取

張禦這些時日以來,除了每日的正常運煉修持,便一直是在驚霄劍上積蓄劍勢。

而隨著他持續施為,此劍從一開始的光華燦燦,也是漸漸變的若有若無起來。現在觀去,整把長劍恍若一道淺淺虛影,這並非是什麽隱沒遁形,而是從諸般感應之中抽離淡化而去。

此時此刻,若他不是此劍之主,又是明確知曉有這麽一把劍在身旁,那麽自忖不經意間,也是容易將此劍忽略過去。

而此番模樣,也正是他所期望的。

“斬諸絕”的威力若能發揮到極致,那麽同一層次之中,甚少有人能夠抵擋。

這一是因為此術長處在於力與疾,一旦臻至威力絕巔,那麽就算對手提前生出感應,也來不及躲避那快逾閃電的劍光,而另一個便是力去至極,自是無物不破,諸位神通法術皆不能擋。

而蓄勢之法等若就是平日時時刻刻準備著出劍,到時候所能發揮出的威能自不是隨手一斬可比。

不過這等蓄勢並不是可以無休止積累下去的,還是要看他本人的承受之能,便是看去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也是自有其限礙的,只現在他自問還遠未到蓄滿之時,若照眼下情形下去,差不多還要二三十日才能達到自身之極限。

這主要是為了方便劍器逐步適應承載,而在完成一次之後,下來便就無需這般長久了。

對此他心中也很是期待,不知道這一擊用在鬥戰之中,將會發揮出怎樣的威能。

正修持之間,他心中忽生感應,當下停下運煉,將大道之章喚出,將外來意念接引了過來。

這次卻是風道人尋他,這位把方才在廷議之上的經過大略說了說,末了又道:“道友,風某方才向廷上舉薦了道友,還望道友不要見怪。”

張禦對此倒不在意,而且風道人上次對此也是打過招呼的,他道:“此卻無妨,風道友乃是廷執,自有舉薦之權,禦自無異議。”

風道人道:“道友不見怪便好,正如風某上回所言,我玄修如今看去勢盛,但在廷上卻無甚份量,道友若能抓握住這次機會,未來再入廷為執,便可為我玄法一脈之支柱。”

張禦道:“道友之意,禦心中明了,未來玄法若要得以伸張,確然需有人在廷上執座。”

風道人聽他如此說,頓知他也是有此意,心中不由一陣振奮,道:“如此,那風某便不打攪道友修持了。”隨即訓天道章之上代表他的符印一黯,便即退去了。

張禦則是思量起方才風道人所言廷上之事,過了一會兒,他心生感應,便一振衣袖,自內殿走了出來,一直走到了外間。

在等有片刻之後,便見殿前融開一個空洞,玉素道人自裏邁步而來,後者見到他在外迎候,便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有禮。”

張禦還有一禮後,就將他請入了守正宮中,玉素道人坐定之後,便言道:“方才廷上已是定下四洲升洲一事,首執後又要我舉薦鎮守人選,我已是舉薦張道友為鎮守玄首。”

張禦心中清楚,玉素做事向來不問出身立場,只看是否對天夏有利,這裏肯定是出於什麽考慮,便道:“玉素道友如此做,想來必有理由。”

玉素道人言道:“確有一番道理。如今西、南、北三處都護府且不去說他,任誰鎮守都是一般,但是東庭都護府若是化府為州,我卻希望由道友前去鎮守。”

張禦心下微動,問道:“可是東庭都護府有什麽特殊之處麽?”

玉素道人點頭道:“當年發現東庭之陸的消息傳回本土後,玄廷經過一番推算,便認定此陸當得設法探明,且那裏還涉及一樁隱秘事機。

如今廷上,似如鐘唯吾這等當初參與推算之人,也是知曉此事的,我料其必會為此而謀,但此輩有幾分為公,幾分為私,那便難知了,而比起此輩心思,我更信任張道友,故是我想請道友出鎮此處。至於那事機為何,眼下尚不便與道友言說,日後若道友自能明了。”

張禦點了點頭,他此刻心思一轉,忽然想到,當初自己那位老師在東庭遊歷,看去似在探查什麽,後來老師去向也是不明,這會不會就與玉素道人所言有關?

他思索了一下,道:“記得我方至上層時,道友曾與我言,若需求上進之路,那必得廷執之位,而欲取廷執之位,則必鎮守地方,既然眼下有此機會,那禦便應下此事。”

玉素道人神情一肅,道:“好,那此事便就如此定下了。我會下次廷議之上,全力支持道友成為東庭府洲的鎮守。”

時日飛轉,又是一月過去,雲海之上廷議再開。這也是三百八十二年中的最後一場廷議,這一年之中的諸多事宜都需在此番廷議上有所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