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陰陽循天理

晁廷執見鐘道人屢次避過自己所問,他玩味一笑,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反正他要說得都說了。

首座道人對於鐘道人的提議沒有立刻作出回應,他看向光氣長河的下方,道:“諸位廷執不妨也說說吧。”

陳廷執沉吟一下,道:“正清一脈在外三百余載,確也不能將所有罪責皆是按在其等頭上,但正清一脈亦是有過,讓其自證清白也是一個辦法。”

鐘道人道:“陳廷執說得是,正清一事此前玄廷也有嚴查,只是難以根絕,因為私下總有人借其名頭行事,頗有一些修道人深信不疑,遭受蠱惑跟從此輩,而讓正清一脈之人親手徹查,那便可從根上斷絕此事了。”

武傾墟沉聲道:“那還要看正清一脈是否真心悔過了,若是願意放棄原先那番說辭,並在玄廷之上澄清此事,倒也能讓其等回來為我天夏再出得一份力。”

玉素道人對此只是微微冷笑一下,沒有再去多言。

戴恭瀚默坐在那裏,當年正清一脈之事,誰都清楚這是道念之爭,這並非是口頭之上說放下便真能放下的。

他自能看得出來這次鐘道人為了把正清一脈迎回,而首執可能也有這等意思在內,至於目的為何,也是明擺在那裏的。

先前廷上議論伊洛上洲之事,將諸多玄尊的建言俱是駁斥了,但是打壓過後該當也有所安撫,所以迎回正清就是安定此輩心。

而這件事本身從道理上來說也算沒錯,所以這一事也不太好反對。

首座道人這一次並沒有讓諸人廷決,而是考慮了一下,道:“那便先如此,讓正清一脈先行戴罪立功,什麽時候他把事情解決了,什麽時候我們再議撤去罪名一事。”

鐘道人聽到此言,也是心下一定。

雖然首座沒有經過廷決,看去是故意留下了一個口子,可只要正清一脈有人能回來,那麽下來事情就好辦多了,可以今後再設法一步步向前推進。

這事定下後,下來已無他事,諸廷執對著光氣長河上端一禮,便是玉磬聲響之中轉回各自道宮。

風道人回到道宮之內,立刻喚出大道玄章溝通張禦,將廷上之事告知後者,並道:“張道友,正清一脈歸來,往後事機便變得復雜了。

風某其實並不看好此事,三百年過去,正清一脈便會放棄原先興真滅玄之言麽?這個時候放了正清一脈回來,其實就是想利用此輩壓制我等。”

張禦思索了一下,道:“正清一脈若有人回來,可先觀其如何做。”

他認為從玄廷給出的條件來看,正清一脈在真正得以寬赦之前,是決對不會再去提興真滅玄那一套的。

那麽暫且可以說是同道。

可要是以後再興此論,那也沒什麽好說得,自然便是敵人,對待同道有對待同道方式,對待敵人也有對待敵人的方式。

其實玄廷若要維持平衡,就算不用正清之人,也可用其他手段,這也是他將來需要一直面對的問題,故他早已是做好準備了。

風道人道:“道友說得是,現在只能靜觀其變,只是……”他聲音微顯凝重,“正清一脈當年之所以被驅逐,不僅是自身有功於天夏,也是因為其等師傳了得,道友,此卻也不得不加以留意。”

張禦眸光微動,點首道:“多謝道友提醒了。”

鐘道人回去道宮之中,當下對著玉璧一拂袖,待長孫道人與崇道人的身影出現後,他便將今日之事一說,與二人商議了許久後,他隱去玉璧,喚來弟子,道:“把徐沖叫來。”

那弟子正要下去,卻又被他喚住,道:“鄭象還沒回來麽?”

弟子小心回道:“弟子催問過幾次了,裴固他們也在查,但是一直沒有消息。”

鐘道人這些天他在思慮如何讓正清一脈歸返,也沒顧得上這邊的事,聞言略一沉吟,一揮袖,讓弟子先下去了。

他拿一個法訣,起意推算了下,感應之中茫茫蕩蕩,毫無頭緒,不由皺起眉頭,這情形不正常,因為鄭象身上是留有他的手段的,照理說哪怕其人亡故了,他也能一算便知,這也是他此前不著急的原因。

可現在居然沒有了下落,那除非是有其他玄尊插手其中,所以才使天機無有著落,這事只是一個巧合,還是有人和他作對?

正轉著念頭,方才那弟子在外道:“上尊,徐沖到了。”

鐘道人暫且拋開此事,道:“喚他進來。”

徐沖走入進來,恭敬一拜,道:“弟子拜見上尊。”

鐘道人從案上拿過一只玉匣,交代道:“你將這東西交給那個正清門下。並告訴他們,此事爭取不易,他們若是還不願意表明態度,那下次就未必還有這等機會了。”

徐沖道:“是,弟子會把話帶到的。”他見鐘道人再沒什麽交代了,就接過玉匣,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