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胃宿

常邇見曹道人不願出手,心裏也極為贊同的,並且很是松了一口氣。

越是了解張禦過去做過的事情,他越是知道這位不好對付。他認為若不能從上境大能那裏請動手段,那是很難對付得了這一位的。

只他也知曹道人不達目的是不會放棄的,便提議道:“曹師,我們可要先對付其余人,這位留待最後一個對付?”

曹道人尋思片刻,否定道:“不,比起他人,這人更有可能成就上境,而他身為巡護,其余玄修若是一出事,說不定會引起他的警惕,這事急不得,我們暫且先按壓不動,待我尋思一個穩妥的辦法。”

他駕馭飛舟回到了地面之上,翻看著案台上一封封和奎宿相關的報書。

這些年來,他往來內外層多次,暗中設法打壓遏制過不少玄修中的英才,不過沒有一次是蠻幹的。

他認為只要還是世間之人,那就一定能找到弱點,正面拿不下,便從別的地方再想辦法。

他一邊想著,一邊翻著書,期望能從這裏面尋到一些頭緒,這時手中忽然一頓,裏面一個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胃宿玄尊講道?”

他用手指敲了一敲案台,目中精光閃爍,把常邇叫過來,道:“我記得那位余玄尊年年都會講法論道,去年那張禦可曾前往聽法麽?”

常邇早已是把張禦到達奎宿後的大致行蹤探聽清楚了,他想也不想道:“去了,不但去了,還和余常門下的弟子有了些許沖突,或者二者矛盾那時候便就種下了。”

這個答案並出乎曹道人的預料,作為一個有心窺視上境的修士,這等事多半是不會錯過的。

下來的話他沒多再問,因為他能確定,像胃宿玄尊講法這樣的事,這位一定也是會去的。

他揮了揮手,讓常邇退下去,背轉過來,看向上空距離天城不遠的天門,目中光芒閃爍,既然要去胃宿,那來回總是要經過天門的吧?

白舟之中,張禦將案台上的玉籌一撥,又一個布置下來的陣禁散了開來。

只他沒有再繼續下去,他方才忽然感覺到,似人在觀察著自己,不是簡單的張望,而是在察辨他的氣機。

他往來諸地州許多次,到處都會遇到巡查士卒和一些好奇之人,觀察他的人很多,但一般來說,只要沒有特別惡意,那是不會引發他的感應的,而一旦有感,那便證明對方擁有威脅到他的可能。

他尋思了一下,對站在一側的許成通問道:“許執事,方才那濮義與你說了些什麽?”

許成通如實回道:“回稟巡護,那濮義說了一些敵視玄修之言,其實巡護無需在意,似這般人以往有的是。

我在未投幽城之前,奎宿可不似眼前這般維持著一定和睦,真、玄之間矛盾甚多,還有人在背後暗中推波助瀾,蓄意挑唆,這些人後來被玄廷設法清理了一遍,此事也就被壓下去了。”

張禦若有所思,這時他一擡眼,見白舟已是過了曇泉州,便一拂袖,將玉籌都是收了起來,心意一動,白舟轉而向北去。

不多時,一座位於荒野之中的駐地顯露在了大地之上,白舟到了這裏上空,便緩緩下降,在駐地的空地之上停落下來。

這裏乃是余玄尊諸弟子駐留之地,他之前過問南宮漱所報造物一事,梁屹這裏始終不見有回音,既然這次出外路過這裏,也就順便過來一問。

白舟這一落下,裏面的人自也被驚動,邊覽認出是張禦到來,於是自裏迎出,等到張禦下了白舟,他拱手一禮,道:“巡護怎來此地?”

他現在對於張禦的感官其實很復雜,一來是張禦導致了他們老師離開了奎宿,很可能還遭受到了玄廷的處罰,可二來對方的作為作為又他心中很是佩服,著實生不起怨恨的心思。

張禦站定之後,還有一禮,道:“邊道友,此前我來書詢問梁道友所在,邊道友來書說不知去處,梁道友卻連年節也不曾回來麽?”

邊覽道:“師兄確然未曾回來,不瞞巡護,我這幾月也未見到師兄了,也不知他到底去了哪裏。”

張禦一轉念,梁屹這種忽然之間的消失,本身就不同尋常,這就像是在刻意回避他。

這或許這未必其本人的意念,可若不是這樣,反而更有問題,這意味著有一股力量在背後左右其人。

他道:“沈道友一直在諸位道友這裏推動造物麽?”

邊覽嘆道:“是有此事,梁師兄一直認為,觀察者可以相助我們可以更好的修煉,有一些師兄弟接受了梁師兄的說法,他們在功行之上也的獲得了一些好處,只是我總以為,這種依托造物的做法,並非修持正道。”

張禦道:“世上之物,皆是有利有弊,若能用好,知道止限在哪裏,那也不失為一個助力,可惜世上並不是人人都如梁道友所認為的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