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法爭

張禦看了濮道人一眼,淡聲道:“尊駕似非此地主人。”

濮道人哼了一聲,道:“薛師兄乃是我師兄,他的事情我亦可作主。”

張禦道:“可我與薛道友來書之時,他卻未曾在書信中提及尊駕半分。”

濮道人一聽這話,頓時憋住了,在他還想說什麽時候,聽得有一個聲音自洞府深處傳了過來道:“濮師弟,外面可是有客人到了?”

濮道人一聽,就知道自己師兄不讓他多言了,憤憤一拂袖,就轉身走了出去。

過有片刻,就見一名穿著粗布麻衣,精神矍鑠的老道人自裏走了出來,他見到張禦,稽首一禮,歉然道:“可是張巡護麽?有失遠迎了,老道方才正在探研陣法,這一思索起來便忘了身外之事,真是失禮了。”

張禦道:“薛道友言重了。”

薛道人道:“巡護請到裏面來坐。”說著,他就張禦請到了洞府裏廳之內。

張禦到了裏間一看,見洞廳中間漂浮著一個縮小的幽城,周圍有光霧閃爍不停,而周圍則是擺放著許多整齊的玉籌,他道:“薛道友莫非是在推演幽城陣法麽?”

“正是啊,這陣法與天城所設大有不同。”薛道人這時似想起什麽,一拍白發蒼蒼的腦袋,道:“差點忘了,正是張巡護破了這幽城,他忽然興致勃勃道:“道友既是親身所歷,能否說說所遇陣禁的玄妙之處?”

張禦道:“我正是對陣法知曉不多,這才來此請教道友。”他從袖中取出那從幽城法台供案處得來的陣盤,“這回我在幽城之中得了此物,我取之無用,便贈予薛道友吧。”

薛霖眼前一亮,他拿了過來,手撫其上,似是在探究什麽,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道:“怠慢了,怠慢了。”

他想了想,“巡護稍等,”他匆匆走入一間測試,自裏拿出一枚玉簡,道:“這裏面有老道過往的一些心得體悟,巡護可以拿出一觀,若有不明,可來書信,也可直接來尋老道我,哦……”

他又拿出一枚玉獅印,“巡護往後若來老道洞府,憑此物可以直接過陣,不必再在外間叩陣了。”

張禦也未客氣,將這兩物接了過來,擡手一禮,道:“多謝薛道友了。”

而另一邊,濮道人正氣沖沖疾步往外走,一名跟隨他在身邊的弟子言道:“師叔,這位張巡護可是老師的客人,況且他可是玄廷巡護,得罪了可是不妥。”

濮道人不耐道:“無需你來關照我,我知曉該如何做,不過他想學我陣法,可沒那麽容易。”

因心中一時氣不順,他打發走了那弟子,行步來到了外間,卻見一名道人站在那裏看著門前禁陣,一看氣息就是真修,而且功行很是不弱,他立時收斂臉上神色,上去正容一禮,道:“這位道友何來?可是來此拜訪我家師兄的麽?”

許成通看了看他,還有一禮,道:“尊駕是……”

濮道人道:“貧道濮義,與我師兄在薛霖一同在此間修道。”

許成通上下看了他一眼,道:“原來尊駕就是濮義啊,聽說過,聽說過。”

濮義沒感覺出來什麽,態度仍是很熱切,道:“道友若是來拜訪我師兄的,貧道可帶道友入內。”

許成通道:“不必了,我這回是跟隨張巡護來此,張巡護已是入內了,我就在外等候就好。”

濮義神情不禁一變,道:“閣下竟然是跟隨那位張巡護到此的?”他忍不住道:“尊駕身為真修,怎可聽命於一玄修呢?”

許成通奇怪道:“難道有甚不妥麽?”

濮義大聲道:“不妥,大不妥!”

他激憤言道:“我真修所學,方才是道脈之正統,需知先有真法,而後再有玄法,玄修本該在我輩之下,一如凡人一般供我驅使,又怎麽可以淩駕於我真修之上!”

因為方才之事他頗為不滿,再加上平時胸中頗有積郁,所以他此刻也是借此言一時宣泄了出來。

許成通卻是嘲弄般撇了他一眼。

濮義很不滿許成通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道:“閣下莫非覺得我說的不對麽?”

許成通嗤笑道:“尊駕是因為玄法之法不正麽?我看非是如此,尊駕不過是因為手中無有權柄,享不得以往之利,而自己又是無能,故是所以才記恨仇視玄修吧?”

對於濮義的心思他太清楚不過了,因為逃去幽城的那些修士有不少就是這種人。

在天夏上古之時,修道人可以說是一不二,對下面也是予取予求,莫看真修避世,可修行本在天地之中,又哪裏真是能避開的?也一樣有仆役在外打理俗務,為他們供應各種修道外物。

可如今卻是不同了,現在天夏對修道人約束嚴厲,任誰也不能肆意妄為,你要求什麽,就得靠自身付出,這樣就令很多真修感覺很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