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道法

那光芒落至玉台之上,頓時飄散起一片柔和光霧來,同時有渺渺空靈道音傳出,周圍花海之中的花瓣也是伴隨著光霧緩緩飄舞飛揚。

張禦往那光芒之中看去,但見那裏坐有一個道人身影,可除了周身輪廓,面目卻是怎麽也看不真切。

這當是對方有意遮掩,因為功行若是不夠,或者沒有玄廷所授的印信護持,那麽直視玄尊,哪怕只是玄尊化身,都有可能令人神魂心識受損。

外層不同於內層,玄尊很難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長久投落到此,所以唯有以分化化身的方式駐守在天城之中。

不止是天夏玄尊,便連那些強大的邪神,真身也是一樣躲在了虛空深處,輕易不會露面,唯有一些力量會時不時泄露出來。

而上宸天修士的情形也是這般,到了玄尊這一次層次,多數時候就都是藏身在上宸天中。

所以如今大部分在外活動並負責征戰的,多數都是中下位修士和這個層次的邪神神裔和各種異類。

那道人此刻望向眾人,不過卻在幾人身上微微停留片刻,其中也是包括了張禦,片刻之後,他才是在清光輝映之中坐了下來。

這時又是一聲磬聲響起,有道童聲音自上方傳來:“諸位道修且坐。”

湖中石台之上站著的諸修士聽得此言,都是對台上恭肅執有一禮,這才一個個落座下來。

而那些沒有台座可駐的修士則是直接坐在了載乘自己的小舟之中。

在更外圍,那些功行淺弱的弟子由於不夠資格往近前去,所以大多數只能站在湖畔邊上遙望大台。

不過只要能望見曇光法壇之人,都能看到那一個籠罩在光芒之中的道人身影,就算稍候沒能聽懂講法,他們也不算是白來一趟了。

張禦此時也是一樣在蒲團之上坐定,少頃,一個宏大清聲似自極遠之處傳來,但好像又在近處響起。

他發現聲音如江河奔湧,一齊湧入自身心神意識之中,令人根本無法分辨清楚那是什麽。

他心下一轉念,便即明白,這當因為玄尊之言所傳遞出來的東西太多,而他自身又無法全部理解,所以才聽到了這些浩蕩音聲。

這裏面他必須有所取舍,過於高深的東西他顯然是聽不懂的,而一些他明白的道理也不用浪費這個機會刻意去聽,他此刻想聽的,當是如何補足自身修持,並尋去上境的門路。

而此念一起,那洶湧浩大的聲響便一層層減弱退去,耳畔飄來的聲音也是變得逐漸清晰分明起來。

隨著他深入去聽,周圍的外物好像都是淡去,好似唯有自己一人坐在石台之上,而上方虛空卻是無限放大。

此時此刻,似乎唯有那位籠罩在光芒中的道人和他自己落在這片天地之中。

他知道這是氣機交感,以至於心相外顯,所以只是持定心神,沒有去理會這些變化,而是專注於去傾聽這位玄尊所言之道法。

因為做了取舍,他此刻所聽到的都已是自己所能理解的東西。

他很快發現,此這位玄尊所言,並不是什麽神通法訣,而都是指教修士如何去修持道法的。

這唯有對功行修為已然到達一定境地,並且試圖在向上找尋突破道路的修道人才真正有用。

而這些道法也是十分之高深,他以往所讀道書,也就是竺玄首所贈那些能稍稍與之相比。

但是竺玄首交給他的那些道書因為只有文字,需要他自行觀讀,所以裏面所有一切都需要他自家去慢慢理解領悟。

而此番聽道卻是不同,他感覺自身呼吸氣息也是隨著那一句句道法隱隱動蕩起來,他可以在聽到道法的同時體悟到那其中精妙之處。

這也是來此聽道的好處了,等於是一名的高明的師長在隨時隨地指教於他,不必他自己再去另行揣摩摸索。

隨著一句句道文傳遞過來,他也是逐漸沉浸其中。

似是過去了極其長遠,但好像又是短短片刻,那道音不知何時已是退去,他依舊盤膝坐於石台之上,似是在感悟著什麽。

不止是他,許多有在場的修道人皆是如此。

許久之後,他擡起頭來,眸中精光一閃即逝,身上氣機隱隱鼓蕩起來,不過卻是一放即收,很快他用玉授衣給遮掩了去。

這一番聽道,他收獲極大,自身道行又是往前邁了一步,而以他此刻之修為,每向前一步都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不過最大的收獲卻不再這裏。

這位余玄尊明明是一位玄法玄尊,但所講卻是最為純粹的道法修持。

此中卻是有意無意之中其實透露出來了一絲關竅,說明無論真修玄修,道法修持都是極有用的,甚至在某些方面是共通的。

這也是有道理的,畢竟玄法一脈原來就是從真法之中分離出來的,只不過在玄廷推動之下方才發揚光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