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八章 撤離

溫良用了半個多夏時,將耗盡靈性力量的魏護衛拿住,而那名男師匠則是異常配合,上來就言願意跟著他們一起轉回。

此人名叫竇向,為了表示自己的確是真心降順,他見了溫良之面就告知後者一個消息,說自己一行人是從海外天機院歸來的,之前那沖向玄府的烏子午等人便是自那裏出來的。

他又言如今那些天機院的大匠此刻恐怕已是準備撤去外海了,但是不要緊,他之前留故意下了一個線索,這些人極有可能去往雲台都護府,所以玄府若是要追,不必去往海上抓捕,只要提前一步趕到雲台都護府,就能等著這些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溫良感覺這事情十分重要,立刻將此事傳報回了玄府。

張禦在得到傳報後,並沒有當真等待下去,而是在問明白了海外天機院所在的位置之後,立刻讓曹方定、時悅等人帶人前去抓捕,同時他感覺竇向這個人很是重要,所以下令讓溫良把其人給帶回來。

僅僅是在半日之後,竇向被帶到了他面前。

張禦打量了這個人一眼,此人看去大約三十來歲,盡管被俘,卻仍是把自己身上收拾的很是幹凈,手中則拎著一個未被收繳的行李箱,臉上還帶著一絲溫和的笑容。

他問道:“你是天機總院的師匠?”

竇向道:“也算是吧,其實我曾是玉京的師匠,二十年前,玉京與青陽洲有過一次短暫的交流,我跟隨一位大匠來到了青陽天機院,那一次我們用了差不多兩年時間穿過被泰博神怪阻攔的地域,後來我們就一直留在了那裏,再也沒有回去過。”

說到這裏,他笑了笑,“玄正放心,我並不是什麽造物人,我可以接受你們的任何檢驗。”

張禦看著他道:“我問你,天機院到底要做什麽?你可了解麽?”

竇向俯下身,將自己隨身攜帶的行李打開,而後從中拿出了一塊玉板,認真道:“張玄正要想知道的東西,我都已經記載這塊拓玉之上了。”

張禦目光一注,這玉板便自行飄來,落至他手中,隨著他看過去,那上面顯示出了密密麻麻的字跡。

這裏面所記錄的是竇師匠海外天機院中記下來的所有對話和具體經歷,本來是準備呈交給方諭中觀看的,所以內容十分詳細。

而張禦在看過之後,不僅了解整個事情的真相,也最終確認了那幕後指使者為何人。

他將玉板放在一邊,道:“竇師匠,我聽說你主動投降的。”

竇向坦然道:“是的。玄正是想問我為什麽投降麽?雖然我本人參與了這件事,但這並不表明我對這件事一定是十分贊同的,只是我無力對抗,那也是被洪流裹挾著一起走了。再一個麽,我是玉京天機院的師匠,我想就算受審,也是要押回玉京的。”

他略帶感慨和懷念道:“我來青陽上洲二十年了,十分想念在玉京的家人,我想回家了,哪怕是用這麽一種不光彩的方式。”

張禦略一思索,道:“這次事情按照你的說法,已經謀劃了六七十年了,你並非是方諭中的親信,那他這次卻為何要委派你前往呢?而不是那些不虞泄露消息的造物人呢?”

竇向道:“因為烏制院在完成最後一步時,必須有一個懂得技藝的人負責在旁記錄。

而造物人或許能承擔一些較為危險的任務,可技藝卻需要數十年的積累和打磨,造物人人數太少,這一點是比不過我們的。

而我是諸位大匠之下這方面技藝最好的工匠,並長久參與了這個計劃,我想除了我,也沒有更為合適的人選了。”

張禦又問了幾句之後,就令人把竇向待下去看押好,隨後來至了正殿之中找到惲塵,並將拓玉交給了他。

惲塵待看完整個玉板的記錄後,吃驚同時也是感覺頗為不可思議,道:“造物修士?那人竟是一個造物修士?僅僅是一個造物,就能做到如此地步,實難想象。”

他搖頭道:“不瞞玄正,我方才看到這些,所升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一定要斷絕此事,徹底毀滅與之相關的一切,絕不能讓造物修士這等事再度發生。”

張禦道:“那麽現在玄首又是如何想的呢?”

惲塵認真道:“不論是造物修士,還是我輩修道人,實際上所有人追求的都是道,道就在那裏,誰人都可以去求,不能因為我們先行一步就自視高明,反去斬斷他人求道之路。

這正如當年,玄廷大力扶持法一脈一般,雖然至今仍有不少真修對此抱有微詞,可若無玄法一脈的興盛,我天夏絕然支撐不起今天的局面來。

不過萬物皆有利弊,我也不能任其所為,也該有所限才是,過後若向玄廷呈書,我當會附上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