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守正(第2/2頁)

他思量片刻,“我徒惲塵現正在祭煉一件法器,待他功成之後,我可令他與你同往,該如何做我已與他交代過了,你有什麽疑問問他便可。”

張禦擡手一禮,道:“多謝竺玄首。”

竺玄首坦言道:“你不必謝我,我也是為了我這弟子能安然繼我之位。”

張禦這時問了一句,“竺玄首,你為何要讓自己的弟子替繼此位呢?“

他做過代玄首,知道玄首表面風光,可從來不是那麽好做的,事物繁雜不說,還需兼顧各方,並常年被拘束在一個地方不得離開。

竺玄首的弟子當也是一名真修,真修修行講究的是一個隨心自在,大多數人都對俗務避之不及,而這位卻偏偏要讓自己的弟子去做玄首,這就有些奇怪了。

竺玄首沉思片刻,道:“你既為玄正,這事也無需瞞你,不久之後,我就要卸位他去了。

而我走之後,洲中暫無合適人可以鎮守玄府,好在青陽玄府有一法寶,名為‘青陽輪’,駕馭此寶,再得青榕相助,當能護禦一洲,只因為此寶威能太大,我不放心交托外人,只有傳給自家弟子了。”

張禦道:“玄首從未考慮過府內修士麽?”

竺玄首搖頭道:“彼輩不可信任。”

張禦問道:“竺玄首為何如此說,只是因為他們非是你自家弟子麽?”

竺玄首沒有多作解釋,而是道:“你是玄正,這裏緣由無需我來言說,你可自行去觀。”

張禦眸光微動,若有所思。

竺玄首這時道:“張玄正,以你觀來,我這個玄首做得如何?

張禦一思,道:“玄首鎮守五十余年間,洲內從來沒有遭受過一次大敵入侵,而今億萬子民能安享太平,有玄首莫大功勞,至少玄首是稱職的。”

竺玄首道:“可是如今玄府之下道派林立,難道不是我的過錯麽?”

張禦毫不諱言道:“只眼前來看,確實是玄首之過,可我輩之道,乃在長遠,功過之論,實非我眼前所能言。”

竺玄首沉默片刻,道:“你這句話尚算公允。”他擡頭看向天頂之上的大青榕,“只我雖盡自身之力,但我做不到如他一般。”

張禦見他久久看著上空不言,知道自己該走了,他自蒲團之上站了起來,擡手一禮,便從此間飄身而下。

明善道人一直站在下方相候,見他下來,迎上來道:“玄正可是見過玄首了?”

張禦看向他道:“明善道友,我雖為玄正,可我與玄首之間卻從來不是對抗的。”

明善道人聽他這麽說,似是放松了一些,他想了想,道:“玄正可知道,玄首當初為什麽要放開玄柱,任人觀望麽?”

張禦道:“可是因為小印興盛麽?”

明善道人搖頭道:“那是後來的事了。”

他頓了下,嘆道:“當年為了對抗外敵,洲中之人紛紛披上了神袍玄甲對敵,可是既然只需披上神袍玄甲就能獲得飛天遁地,長壽延生之能,那又何必去費心思辛苦修煉呢?

玄首當年如果不這麽做,那麽就洲中恐怕就再無人拜入玄府了。

玄正或許不解玄首為何要放任那些道派,可在我觀來,各家自立道派之後,無不是想方設法擴充自身勢力,並廣納弟子門人,卻反而因此延續了玄修一脈,並有了眼下之興盛,玄首此舉是無為而為,非不為也,實在不當苛責。”

張禦明白他為什麽和自己說這些話,因為玄正負有監察之權,縱無辦法將玄首如何,但卻可將玄首一言一行上報玄廷。

明善這是怕他所呈之言會對竺玄首造成什麽不利影響。

竺玄首放開玄柱,任人觀摩一事,他也是認可此舉的,可若涉及那些道派,他卻覺得事情並不像明善道人說得那麽簡單。

通過方才接觸,他感覺玄首好像一直是在冷眼旁觀著什麽,尤其那一句彼輩不可信任,更是讓他放大了這個觀點。

他私下推斷,這或可能這些玄修與外洲修士的交通有些關聯,而到底是怎麽回事,則需要他自己下來慢慢查證了。

在與明善道人道別之後,他就騰空而起,離了玄府,往衛縣回返,可遁去不過十來呼吸,忽然間,前方就有一道灼灼火芒向他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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