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士諫(第2/2頁)

況公道:“名禮俱在,便失雅樂,也無大礙。”他看向張禦,道:“張君,我天夏之士皆有“士之玉印”以為禮憑,稍候當為張君琢磨刻印。”

余公嘆道:“夏士之印需用青玉,這還是當年先人從天夏本土帶來的,別處俱無,用到如今,也只有一掌之余了,也僅夠張君之用,待張君之後,便再選士,無此為憑,恐也是有名無實了。”

成為了天夏之士,那便可喊一聲“士君”了,不過這民爵除了都護府中必須有詳細文錄存載外,還要有青玉雕琢的印章做為自身的禮玉。

這東西只有天夏本土才有,用一點少一點,要不是六十年來常常數載也選不出一個夏士,那早就用完了。

現在剩下的這一掌青玉,正好夠拿來做張禦的禮玉,而再下來,都護府雖然也可以選士,可是沒這東西,到了天夏本土,那也不會有人承認的。除非是這個人的名聲和功績特別高,天夏禮部才有可能為其補錄,但這個情況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

此時又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走了過來,溫和一笑,道:“張君之名印,便交由我來雕琢吧,還請你稍候片刻。”

雕琢青玉也是不簡單之事,因為此玉近乎堅不可摧,要在此玉之上用功,自有一套專門的技藝和工具,這些與青玉本身一樣,也自在掌握在這些夏士手中。

張禦合手一揖,道:“敢問長者名諱?”

老者馬上回禮道:“老朽懷毅。”

張禦道:“那便勞煩懷公了。”

懷公笑了一笑,轉頭對遠處文吏言道:“我需借偏殿一用。”

那文吏馬上一欠身,做一個請的手勢,道:“懷公還請這邊來。”

懷公隨其進入偏殿之中,不多時,便聽到裏間有錚錚玉鳴之聲傳出,似泉水叮咚,又似山澗溪流,清潤悅耳,回傳內外。

這聲息響了大概有半刻之後,懷公才從中走了出來,他手中捧著一枚用紅色綢布托底的青色玉章,到了張禦面前,鄭重一遞,道:“張君,君之禮玉在此,萬請收好。”

張禦雙手一擡,將青玉之章接過,他拿來觀察一下,這青玉質地與尋常美玉不同,色純無暇,觀去是一抹天青之色,摸來清溫凝潤,上方鈕式是一只青蟬,反過來則是朱文印刻,上面有著他自己的名諱及士君綴名。

他看有片刻,就如此間諸士一般,此玉佩掛在了身上。

況公等人見他帶好玉印,便道:“張君,請回座吧。”

張禦目光一轉,便走到左席之上,於稍稍靠後一處早就留空的席座之上站定。

諸士這時也是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再是正容一禮之後,便齊齊落座下來。

張禦亦是在席座上坐定,從此刻起,到士議結束,他就有了向都護府提出治略、檢鑒、規正、廢改、舉禮等等諸事的權力。

署公柳奉全這時拿過一份文吏早已寫好的文書,他看了下來,見沒有什麽錯漏,便就在上面落名簽印,這也算是對今日之事有一個交代和見證了。

在蓋過章後,他把文書又順手交還給了文吏,便看向大議堂中所有夏士,出聲道:“諸公,既已有了選士,那士議自當繼續,卻不知諸公有何建言?”

況公這時想了想,回頭看向張禦,語聲客氣道:“張君,不知你可有建言麽?”

張禦身為夏士,也自有建言之資格,不過通常方才成為夏士的人出於謹慎,是不會提出什麽建議的。

而且一般來說,士議之上諸夏士會對都府提出什麽要求,也會在此之前設法與都府簡略溝通一下,這樣也是為了更好的解決問題,讓雙方不至於陷入無休止的對抗和爭吵之中。

所以況公也只是出於對張禦尊重,這才有此一問。

然而張禦卻是沒有客氣,他點頭道:“禦確有一事,需向都護府呈請。”

況公微微一怔。

張禦站了起來,他向前幾步,再次來至大議堂的中間過道之上站定,轉身面朝上方,擡袖而起,合手一揖,道:“禦呈請,重審四年前修文院失火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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