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逃生之路

遲授在見到張禦那一刻,心裏充滿了憤怒和絕望。

我都跑到這裏來了,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雖然神尉軍的軍營只要過河之後就能看到了,可是那必經之處已被堵死了,周圍是茫茫大平原,他根本無路可逃。

他吸了口氣,把手張開,盡量顯露出自己的誠意,對著上空言道:“我認輸,尊駕當是知道,我早便不是神尉軍的軍候,如今只是一個隊率而已,尊駕若是放過我,我願意歸順玄府。”

張禦靜靜看著他,沒有任何回應,只是身邊的夏劍上的光芒越來越亮。

他是不會接受這個人的投降的,從心湖中不難感覺出來,其人還挺著一口氣,這分明只是現在迫於局勢認輸罷了,想來一有機會,還是會設法逃脫的。

再則,人心是會變的,就算其人現在真心投降,也難保過後不會動搖,他可沒有完全控制他人心智的手段,留在身邊,那就是在養一條毒蛇。

他是不會犯這個錯的。

遲授沒有等來張衍的回答,反而看到那劍光閃爍的那一幕,明白後者沒有可能放過自己了,心下暗罵了一句,足下一點,身形驟然化作虛影飄開,卻並非往神尉軍的軍營方向去,而是往後方瑞光城而去。

旦河河道廣闊,波流洶湧,去往軍營必須通過橋梁,可橋上沒有任何閃避的空間不說,張禦還堵在去路上,往那處沖就是上前送死。

但是瑞光城就不同了,這個地方相對神尉軍軍營反而更近,而且城域範圍內的建築較多,要是僥幸跑到那裏,他就可以利用起來躲避,而一旦到了人流密集的地方,張禦就不可能肆無忌憚的對他下手了。

張禦看他退去的方向,就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意念一凝,飛劍化光一道,掠空向其疾射而去。

遲授感覺到飛劍來襲,立刻閃身躲避,可雖然他動作不慢,可畢竟劍光閃掠更快,數息之後,一道光華從他的肩膀上劃過,那裏的靈性光芒立時出現一陣顫動,肩頭上也是多了一道皮肉翻卷的傷痕。

他伸手在上一抹,頓時止住了鮮血流出,在這個過程中,因為強烈求生欲望的支撐,所以他的速度一點也沒有因此放緩。

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土丘。

他在土丘後面見到幾根殘破的墩柱和石墻,心中頓時浮現一絲希望,腳下一錯,又再避開一道劍光,隨後足尖一點,借力往前一躍,在眼見就要撞上那堵厚重石墻的時候,身影一虛,整個人像薄霧一樣從中穿透過去。

飛劍緊隨其後追來,頓將石墻洞穿,可也是稍稍緩了一下。

遲授一個翻滾落地後,身形一折,又往一根石柱沖去,眨眼間又是沒入其中。

他本是再度指望借助這個石柱來阻延飛劍的追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劍光卻是陡然一快,在他還沒有完全從石柱中出來的時候,就將這裏一劍貫穿。

下一刻,那石柱忽然驟然爆碎,化為漫天碎粒,每一塊都是異常均勻。

遲授踉踉蹌蹌從裏走了出來,可以看到他不停吐著血,五官有些扭曲,而他整個身體驟明驟暗,好似處在一種虛與實的劇烈變化之中。

那飛劍去到遠處後,一折一轉,再度飛回。

遲授這一回似是因為受創甚重,根本無從躲閃,劍光從他的身軀之中直接一穿而過,他面上似是發出了一聲慘呼,然而他的身軀好像處在另一個層面中,並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只有身上的靈光又是劇烈震蕩了一下。

此時他似也是支撐不住了,往前一俯,栽倒在地,可片刻之後,他身影一虛,卻是往地底沉入了下去。

張禦見到這一幕,心意一喚,把夏劍召了回來,伸手拿住,而後身上光芒一閃,就某一個方向緩緩飛馳著,目光則是淡然看著下方。

早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就已經看了出來,遲授雖然能在建築物中來回穿梭,不受阻擋,可實際上,其人化為虛體的時間從來不長,而是在虛實之內來回變換的。

這無疑是為了減少靈性力量的消耗。

現在其人雖然沉入地下,可一旦靈性力量耗盡,那還是要出來的。

當然,以這一位的能力,就算在地底之下活埋個十天半月都沒事,可問題是那樣就是把自身固束於一處了,一旦被人尋到,無疑只能任人宰割。

更重要的是,其人並沒有能從他的心湖之中脫離出去,所以只要跟著就是了。

他飛遁有大概數裏之路後,只見平原某處有光影一閃,卻是遲授終於忍受不住,浮出了地表,隨後跌跌撞撞往前跑去,可以看到,其人身上的靈性光芒此刻已是晦暗無比。

簌的一聲,一道光芒從遠處而來,從他後背穿入,再由從前胸貫穿過去,他身軀猛地一顫,然而身上並沒有傷勢,只是那一層靈性光芒變得虛實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