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諸印皆可用

張禦從偏殿走了出來的時候,驕陽正是居中當空,玄府的殿閣下的檐影只遮蔽了台階下的一塊,微風帶著著那一串串碎玉,發出細而清脆的響聲。

他走下台階,略作思索,就往北面一片清幽竹林走去。

方才與範瀾一席談話,他已是大致弄明白了玄機為何。

六正之印每一印看似彼此聯系,其實又相對獨立,玄修只要觀讀到由某一正印衍生出去,並位於頂點的章印,那麽就有極大機會突破障滯,從而窺見第二章書。

說白了,就是“眼、耳、口、鼻、身、意”這六條道路中,只要你有一條道路突破了身體極限,那麽就可帶動整個身軀的突破。

可此事不是這麽容易的。因為要想做到這一點,其與五正印也不能太過薄弱,同樣要有所涉及。可若是在些正印上傾注太多的話,神元又顯不足。所以這裏需要“章法”了。

“章法”是無數前賢總結下來的經驗和模板,只要按照他們走過的路,後來人按部就班重走一遍,那就有可能尋到“玄機”。

之所以說有可能,是因為人與人不同,神元多寡也各有差異,你不知道你所選擇的“章法”是不是真的一定適合你。

但是不可否認,這是一條可被不斷重復的通向上方的道路,而且可以想到,隨著今後成就的人越來越多,越多的道路和模板也會總結出來,這樣又會反過來推動更多人踏入上境,這是一個相對良性的過程。

張禦此時不由想到了舊修,舊修過分強調每一個人的不同,言稱每一人都是獨一無二,這樣的確每一個用舊法成就的人都是異常了得,可是卻把大多數人擋在了門外。

他慢慢走著,進入了竹林中的一個涼亭之中,他在此站定,並繼續思索著。

按照範瀾方才的說法,因為“真胎之印”是上乘章印,算的上是身印的頂端章印之一,所以他在修成此印後,就隱隱能觸摸到那一層邊緣了。

之所以沒法過去,是因為其他暫時幾印拖累了他。

故他此刻要做得,就是設法將之提升上來。

不過範瀾也提到,其他幾印可以有選擇的加強,但又不能過分增進,因為世上並無真正“全”、“滿”之事,必須要留有余地。

假如有一個人將六印道章都是修至頂點,那他所要打破的束縛就從一個易碎的瓷器,變成了一個實心的鐵坨,那就會變得破無可破。

範瀾告訴他,早些時候,有一些資質高絕的玄修,追逐的就是如何盡可能多修一門正印,同時又給自己留下足夠突破的空隙。

只是要想在這兩者之間掌握好平衡,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很多本來自視甚高,前途無量的人就是因此而失敗了。

範瀾還言稱,張禦現在既然以修持身印為主,那麽他自會替他向項主事求來有關這一方面的秘傳章法,叫他放心等待就是了。

張禦擡起頭,看向前方那幽深的竹林,他的眼眸中有細碎的電光閃動著,這時他不經意中吸納神元的跡象。

有一件事許不止是範瀾不知道,就算項淳怕也未必清楚。那就是“真胎之印”並不是單純的上乘“身印”那麽簡單。

他在觀讀這枚章印時,有無數道理也是隨之一同映入他的腦海之中。這使得他明白,這枚章印因本就是六印皆有占據,所以其提升之路,實際上是六印一同向上邁進的。

之所以此印立在身印之外,那是因為身是根本,正如嬰兒在胎中,先有身軀,再有其余。

真胎實則只是一個起始,隨著修煉者不斷投入神元,其余幾印也會隨之逐漸壯大起來,這是一個整體提升的過程。

其實他也不排斥這一點,六印涉及到根基,根基越足,突破之後所獲得的成就也就越大。

只是從範瀾透露的消息看,早前那些成功的人最多持拿三印邁入突破障固,再多就不可能了。這一來是神元所限,二就是為了給自己留下足夠突破的余地。

不過真的沒有機會了麽?

未必!

範瀾也說了,世上從無真正“全”、“滿”之事,所以六正之印即便都修煉到了頂點,也不是真正全滿了,也不見得就沒有突破的辦法了。

就算玄章不可行,他也還有渾章!

他是玄渾兩章同修,若到那時真是前路受阻,那他大可借用渾章來打破制束!

不過這條路究竟是否可行,他需要設法了解更多,譬如渾章的信息,他就要設法多搜集一些。

只這若是通過玄府來了解,那麽肯定會被玄府所懷疑。

所以要另想辦法。

他念頭一轉,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蔡蕹。

其人既然投靠到了渾修那裏,那對渾章的了解,至少要比他多上不少。